忽然,钥匙轻声落地,陆立达出乎意料的将钥匙丢到地上,满不在乎的讥嘲道。
“你说这是你家,有谁可以证明啊?”
原本抱有希望的木棉和兰儿、孔夫子三人,火气压都压不住。
简直是个昏官!
事实都摆在眼前,还要再三刁难!
商问对此没有开口。
兖州早时候是最荒芜的地界,加上还是临近西戎边境,经常有战争,导致经济流失较大,根本发展不起来 。
后来大周成为胜利国,才渐渐稳定了边境局面,震慑了不少周边国家,包括经常叫嚣的西戎。
随后各国使臣来大周谈和,签下休战书,还开通各国商贸往来,这里各世家涌入后,经济发展,兖州渐渐成了商贸之纽。
那时,商家已经将重心转移到江宁,最后举家迁移,而兖州的祖宅也长期空置下来,加上商家商业版图都在中原,兖州也没有别的旁支,之后商家和兖州更加没有往来,算起来都已经有整整五十多年了,还是这次商问要来这里考童生,商氏才想起来把钥匙找出来,让她去住。
而五十多年过去,兖州临近西戎,加上这几年涌入不少各方势力和大家族,一代新人换旧人,更何况五十年已经是不少老人逝去的时间,商家的名号已经这里销声匿迹,或许极少人知道兖州曾经是商家地盘。
况且,谁随身揣上祖宅地契到处跑啊。
商问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陆立达。
这位知府大人赶来,看来不是给她解决事情的,而是故意添把火的。
她不过才到兖州,就算意料到那位假松阳郡主会挑现在落单对她出手,不让她赶回商家家主大选,也不用这么着急给她落井下石吧。
感受到左膝被重锤猛然打击,苏光耀痛得面容煞白,他听到两人你来我往的言论,特别是商问说苏家是属于她的 。
一个狗东西,竟然敢说他苏家是她的?!
他忍着膝盖刀绞般的疼,怒火喷涌而出。
“你胡说八道,这里是我家!”
“一个臭要饭为了一口吃的,竟然跑到我苏家闹事,陆大人,你快将他们这一老一少抓起来!”
苏泉不愿意去承认自己是贱籍出身,这些年,他好不容易改换门庭,脱离奴才的背景,拥有现在这些家业,不能这么轻易被商家人这么毁了!
商家当初抛弃这里,为什么还要回来?!
就算她是商家的人 ,到了兖州,是龙也得乖乖盘着。
看儿子都说出口了,他心底对于商家的心虚散得一干二净,干脆一错到底 。
“陆大人,我苏家在兖州几十年行商,不知道怎么招来这等祸事。”
“最近边境不平,兖州被涌入好多别国难民,怕是这些人的阴谋!”
“陆大人,还请您做主,将他们抓起来!”
“最好打死,以儆效尤,以绝后患!”
忍了半天的木棉和雨儿见他们苏家蹬鼻子上脸,也脱口而出。
“你们才是贼,现在还反咬一口!”
“就是,你们这些人才是狼心狗肺!”
“.......”
陆立达见事态有些拦不住,他一挥手,让捕快将商问几人打包带走。
“擅闯私宅,给我带走!”
到了牢狱,商问被一把推进牢房,雨儿急忙扶住他。
“大少爷,这也太无耻了!”
“明日就要县试,要是不出去,大少爷您可怎么办啊?”
“不慌,”商问席地而坐,打开包袱里的肉干嚼起来,“他会请咱们出去。”
孔夫子知道她的聪慧,也放下心来,跟着坐下吃起来。
倒是木棉和雨儿急得没胃口。
房内,陆立达激动的搓手看着面前整整齐齐摆满三箱的金条,掏出一块金条咬了一口,咯得牙,不过他喜上眉梢,笑得满足。
守在一边的方师爷忍不住担忧道,“大人,我们这样做没问题吗?”
“受贿的事情要是暴露,您的乌纱帽可保不住啊。”
“李家说了,只要将商问关到县试后,他还有更多孝顺上来。”陆立达将金条放回箱子,叹了一口气,“正愁想办法怎么找个借口关商问,现在送上门来。”
“不过是关几天,进不去考试院参加县试,之后把人放了,我们对李家也算仁至义尽。”
方师爷再也无话可说关上门出去了,陆立达立马坐在地上数金条,乐呵呵的,数累了,直接躺在金条堆里呼呼大睡。
傍晚余晖落日,外面传来方师爷咋咋呼呼的声音。
“大人,大人,有陛下令牌,说是钦差大人来了!”
“不会是我们受贿的事情这么快被发现,要办我们的罪吧?!!”
还在梦里金条堆里畅游的陆立达瞬间梦醒。
“去,让人在画舫安排几个姑娘,挑些珍藏名贵的酒,我就不信还拿不下!”
事情就是如此戏剧,在画舫见到裴岁安手中画像,他已经想好怎么死了。
谁能想到,一个小屁孩儿竟然是个活祖宗!
陆立达战战兢兢跑到商问牢房里,当即跪下高喊。
“大人,我错了!”
而此时,距离县试闭院,不剩一个时辰。
考试院内,周围全是官兵看守,所有考生年纪有年长,有幼童,都对此次抱有向往。
跟在人群进入院内的苏光耀,因为左膝盖还肿胀的很,敷了药,也还是酥酥麻麻的疼,他一瘸一拐的。
他身边相熟的好友问道。
“苏兄,昨日那几个上门要饭的叫花子是不是要被关在牢狱了啊,我听说里面那个小孩儿可是来考童生的。”
苏光耀呲之以鼻。
“一个叫花子,还想走仕途,见天子容颜,他也配?!”
等他考完,他定要好好让知府陆大人教训那个小叫花子!
最好弄死都不为过!
就在他们要跨入门槛,进到考试院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苏光耀随着人群视线望去,就看到停下的马车上挂着“陆”字木牌。
他身边好友有眼力见的认出来了,“哎,那不是知府陆大人的马车吗。”
“今日监考可不是陆大人,他来此处做什么?”
“等等,陆大人怎么这么老老实实的站在马车外,里面好像还坐着一人。”
苏光耀觉得耳边吵得很,他当然也看到了,而且陆立达竟然还恭恭敬敬的抬起左手臂要给即将下马车的人当扶手 。
因着今日县试,周围到处都是挤满了人,那些个平头老百姓的,也个个张着脖子看去,心里都在猜里面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