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再来,吃过一次还想来。
端坐于顶楼雅间,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林婉颜不由舒服的喟叹了一口气。
离开京城后,外面的空气似乎都是甜的,至少没有京城的勾心斗角,处处小心。
不过……
“大哥你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比什么武,他的年纪可比二哥还小上一些。”嗔怪的嘟了嘟小嘴,林婉颜接过无影递来的伤药,看着欧阳靖青紫的小脸,不由敛了敛眉。
好好一翩翩美少年,若是破了相可如何是好?
白嫩的指尖蘸取少许药膏,林婉颜凑近欧阳靖,小心触碰着他脸侧的淤青,似是担心弄疼了他,小姑娘不仅动作轻柔,甚至还微微吹着气,神情认真,满是担忧。
“我不疼的,都是意外。”
咳,谁能想到地上会突然冒出来小石子,欧阳靖一时不察,这才撞上了林烁舟的拳头。
可迎着林婉颜担忧的眼神,少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不想解释了。
咋咋呼呼、无忧无虑的小丫头,原来也有护着他的一天,这种感觉,着实叫人贪恋。
明晃晃的翻了一个白眼,便是以林烁舟的城府,也不由在心中说了一句阴险。
争宠是吧!搞阴谋是吧!这小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来,你累了一天,好生歇着便是。”自家还没长成的小白菜,怎么着也不能被狼崽子拱了。
仗着自己身量高大,林烁舟不容拒绝的拿过了药膏,随即将林婉颜抱起放在一旁,对着欧阳靖露出了一抹阴恻恻的笑。
欧阳靖:“……”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好在林烁舟心有愧疚,倒是没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不过事后听闻君再来的东家之一是林烁鸣后,久经沙场的少年将军,也不免露出了些许惊讶。
如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向来不会做那等经商的营生,士农工商,商既处于最底层,便也意味着被人所瞧不起。
可要林烁舟说,人活着便要吃饭,没有银子,做什么都行不通。
高风亮节固然是锦上添花,可若是连最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一切都白搭。
不过说起经商,他家六舅舅一身反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辞官后,便投入了经商大业,听说时至今日,他连叶府的门都没有进去。
若是让叶首辅知晓林烁鸣也暗戳戳的做起了买卖,那小子怕是要吃一番苦头了。
促狭的眨了眨眼睛,顶着小姑娘孺慕的眼神,林烁舟坏笑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旁人断不可轻易相告。”
如今君再来几乎遍布霄国,背靠楼家的它,简直就是行走的活招牌,不用多费工夫,高官大户便能闻着味儿前来消费。
臭小子瞒着家里置办了如此产业,若想堵住他的嘴,怕是要好生破财喽。
兄妹二人顿时露出了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一旁的欧阳靖默默在心中为林烁鸣点了一根蜡,聪明的没有插话。
好生用了一顿晚膳,小姑娘吃的肚皮滚滚,艰难的抱着小肚子在房间中走来走去。
别问,问就是美食佳肴乃她一生之追求,能够尝遍天下、吃遍天下,这份满足,简直无人能及。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离开雅间打道回府时,异变陡生!
伴随着一声尖叫,一道黑衣人影瞬间跃上了屋顶,他手中的长剑不断滴落着血渍,脚尖轻点间,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你们暂且留在此处等我。”那人的武功路数出自北狄,而他们虽抓住了瓦图,却一直撬不开他的嘴,得不到北狄王廷的秘密。
如今他们又一次出手,难不成已经找到了瓦图的藏身之处?
心头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林烁舟眉眼冷肃,垂眸看了欧阳靖一眼后,便踩着窗栏飞身进入了茫茫夜色。
“无影,派人去追。”
北狄一直以来都是霄国的心头大患,两国边境每年频频爆发冲突,因其而死的官兵不知何几,若是能彻底镇压他们,与霄国来说再好不过。
不过……
皇上突然松口让太子前往寒水城,难不成是早早便知道了这里的情况。
一国储君与敌国将领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即便前者出了意外,天下各国首要的怀疑对象也定是北狄,可若这危险是来自京城的呢?
心头陡然一跳,想清楚其中关窍的欧阳靖立刻沉了脸色,他着人送来纸笔,关好门窗后,便忍不住奋笔疾书了起来。
“派人将这封信送入京中,切记不可用飞鸽传书。”
皇上用北狄将领与风氏旧部,成功骗过了他们所有人,帝王心术,果真深不可测!
一旁,风幼葭在细细琢磨后,也紧跟着在脑海中拼凑出了整张网。
前世她并没有来寒水城,不过太子从寒水城回来后,不知因何原因受了皇上斥责,而瓦图则死在了这座城做。
不仅如此,顾家仅剩的族人与祖祠全部毁于一场大火中,而那枚虎符也就此失去踪迹,不知落在了何人之手。
若这一切都是皇上布的一场局,那么所有的事情,便都能解释得通了。
他既想打压太子拿回虎符,也想将当年旧事抹除的一干二净,更重要的是,皇上并没有放瓦图离开。
少了瓦图的北狄,无异于失去了继续作战的能力,而且借着此事,还能打压林烁舟,震慑南安侯府等京中勋贵。
皇上此举,实乃一箭多雕!
“幼葭,你怎么了?”林婉颜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看林烁舟与欧阳靖的样子,也能猜出此事绝不简单,可风幼葭怎得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难不成这小丫头先她一步知道了真相?
深切怀疑自己智商的林婉颜顿时抽了抽嘴角,丝毫没有注意正在奋笔疾书的欧阳靖,默默停了手。
风幼葭,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扮猪吃老虎吗?
甩了甩脑袋,风幼葭立时收起了面上的失态,“没什么,只是看到大哥哥飞檐走壁的样子,似乎觉得很熟悉。”
是这样吗?
小姑娘微微拧起了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