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一下，我去换一点零钱。”
林墨把书包递给沈颜，进了一家小超市。
林墨的外衣，林墨的书包。
沈颜感觉自己是被林墨的气息给完完全全的包围住了，想迎着风吹吹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稍稍往前走了一步，站在街道的转角处。
“好心的姑娘，可怜可怜我吧……”
玻璃楼脚坐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奶奶，说的话含糊不清的，但隐隐约约能听出来是这个意思。
老奶奶盘着的腿上压着一根铁棍，看起来无法直立行走。
“奶奶，我出门急没有带零钱，只有这些小零食，我……”
沈颜摸了摸口袋后才想起来这是林墨的外衣，但幸好林墨的书包在自己手上，里面是帮自己放的些小零食。
沈颜看着奶奶的眼神，眼角有些酸酸的，喉咙里像卡了一根刺无法继续说下去，扶起衣角蹬在地上，把零食全部拿出来慢慢地放在了老奶奶的旁边。
里面都是些辣条，也不知道老奶奶能不能接受，要是出门多带些零钱或者面包该多好啊……
沈颜蹲着，看着老奶奶充满褶皱的脸上不停绽放的笑容，对自己的有些漏风的“谢谢”，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眼睛里有些发糊。
“叮当——叮当”
一摞硬币掉进了碗里。
沈颜仰了仰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模糊的视野里逐渐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林墨！
刚才的硬币是他丢的?
沈颜越过林墨手，拉住了他特意伸过来的胳膊，借了力站了起来。
等到林墨把手中的水放下后，照着老奶奶的样鞠了个躬作为告别。
微风继续吹着，老奶奶漏风的“谢谢”还在身后回荡，沈颜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重新涌了回来充斥了眼眶。
“怎么了?”
林墨把手上的另一瓶旺仔递给了沈颜。
“没事——就是有点想奶奶了，也不知道她在家里有没有舍得多买点肉吃，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闲不住……”
沈颜本来只在眼眶打转的眼泪，经过他这么一轻声询问，再也关不住了，像断线的珍珠串来不及挽救。
林墨见状有些无助的愣在了原处，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只好递了张纸巾过去。
“真的没事的，我缓一缓就能好的。对了，你去换零钱就是为了给那个老奶奶吧?”
沈颜看着关心的眼神和那欲言又止的样，接过纸擦过眼泪后，转了话题。
“嗯，想着硬币不容易被人抢走。”
林墨难得的一次放慢了速度，走在沈颜的身旁。
“圆圆上次告诉我，你之前不是被一个假断腿的爷爷给骗了吗?想不到你还是会选择继续帮了这位奶奶啊?”
“你不也把你的零食全部给那位奶奶了啊，里面还有你瞒着你妈妈藏的辣条……”
“可是我都不知道奶奶能不能吃这个……”
“好呐，别想那么多了，就像你常说的那样能帮一点是一点就已经可以了。”
林墨的手挥了挥她那发呆的脸，拉着她的袖子快步的走了起来。
“走吧，前面有个大超市。”
“不是给阿姨买礼物吗，去超市干嘛?”
“傻啊你，当然是跟你补货啊！你那零食一包不留的，正好我带了书包，能瞒住你妈偷偷屯零食的机会不是次次都有！”
“可我……”
“这次当借你的，记的还就行。”
顾不得她的迟疑，林墨一把拉过沈颜，护在身旁的过了马路。
夏日的风是暖的，明晃晃的光落在林墨那护着自己的身躯上，沈颜躯壳下那颗不停跳动的心，像是尘烟浮云镜花水月，又仿若仲夏夜的荒原。
看着林墨带着笑意的侧脸，沈颜第一次明白了，自己对他不止是惊叹于颜值的心动。
“喜欢”的枝蔓从眼中蔓延，绕上了少女的心间，从此学习和“站到林墨身旁”成了沈颜整个高中时期最重要的事。
原本用来装礼物的书包现在塞满了零食。
沈颜看着林墨还在努力塞零食的样，忍不住感叹，自己真的很幸运，可以遇见一个能将自己理想中的摊送展现出来的人。
可这份幸运来的太过突然，显得发生的一切都不真实。
自己这么普通，那能一直站在他旁边的人又怎么可能是自己呢?
莫名的失落感盖过了上一秒还抑制不住的欣喜……
“又在想什么呢?眉头又皱这么紧。”
林墨拿着棒棒糖轻敲了一下沈颜的头，又打开纸袋塞进了沈颜的嘴里。
“吃甜食有助于大脑运转。”
“哦。”
沈颜耷拉着脑袋跟着林墨进了一家diy的店。
“顾叔，我上次定的画框好了吗?”
“哦，是你小子啊！那个画框啊早就好了，你们先坐会，我去给你取！”
“谢谢顾叔哈！”
老板搬来的画框是典雅复古的款，里面装着是像是Q版的全家福。
画中的女士踩着红高跟鞋看起来十分眼熟
“这不会是程阿姨吧?”
沈颜在之前的一次家庭聚会中见过程阿姨，印象中是一位身材高挑，气质格外出众的女士。
“嗯。”
“你会画画?”
“嗯，程女士她喜欢，就强迫着我去学了。”
“那这个板着脸的不会是你吧?”
沈颜指着画中最左边面无表情的男生。
“板着脸?这难道不是高冷吗?”
哦，高冷！那也不用特意加重自己的眉骨阴影吧！
沈颜突然后悔几分钟前浮过了“他把自己心中的滩送展现出来了”这个想法。
不过他的眉骨好像本来就很高唉……
“你不会是被我这张脸给迷住了吧?”
林墨推了推一旁看的入迷的沈颜。
“啊——哪有！我只是觉得你画画画的很不错！”
被猜中心事的沈颜有些心虚，不敢直视林墨的眼睛，特地加重语气以此来掩饰。
“只是很不错吗?想夸我可以直说的，不用这么尽力掩饰的。告诉你一个秘密，多跟长的好的人呆在一起会提高自己的颜值的，比如我这样的。”
林墨半蹲着附在沈颜的耳旁，轻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居然也会有这么自恋的时候啊！
不对，他这分明是哪根筋不对啊！可谢意涵也不在这里啊……
沈颜实在是想不出能回答他的词，故意按了按头皮。
“你不会真的在想词夸我吧?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的。你不会是我说什么你都信吧?傻不傻啊！”
林墨放好画对着沈颜露出了惯有的笑容，嘴角轻微的上扬，痞气中还带着些宠溺。
又是这样的笑！他知不知道他的这些举动已经完全打乱自己的思绪了！
不行！快点平静下来！想想原本要说的是什么！
沈颜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暗示自己，等到林墨端来两杯奶茶，原先想说的话终于蹦回了脑海里。
“所以礼物你已经准备好了，那为什么还把我给叫过来?不会是想着拉我当苦力吧?”
难怪不拉程圆圆……
“想什么呢你！就你那点小力气，我用的着特意把你拉过来啊? 快喝吧，我特意点的抹茶味的。少想些七七八八的，我那点糖可供不够你这么用脑。”
“哦——”
沈颜也不跟他客气，咬着吸管细品了起来，脸上却写满了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