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要好好将水云琵琶洗干净!
他们还没有回到客栈,就听到不远处的惊呼声。
扶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九方泖率先拉着轻身一跃到了不远处的屋檐上。
却见客栈的方向闪过几道剑光,一抹红色身影闪过,冲着他们的方向袭来。
九方泖眯了眯眼,面对即将逼近的妖邪,周身浮现的几朵飞花也快速将他们保护起来。
扶桑感觉到了一股很浓的妖气正在渐渐逼近。
就连不远处模糊的身影也愈加清晰。
那是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墨发散乱,半张脸被黑布缠着。
他周身漂浮的黑色妖气戾气极重,仿佛要失控一般。
而那人身后还有好几个仙门子弟紧随其后。
红衣男子身受重伤,在屋檐之上躲避身后之人的攻击,不料却一个踉跄当即从屋檐上坠落。
扶桑抿了抿唇,总觉得眼前一幕似曾相识。
“啊!”
城内的百姓被从“天上”摔下来的人吓了一跳,连忙四散开。
“妖孽,受死!”一个身着狐裘的少年举起手中的剑,纵身一跃就要朝着那个红衣男子劈去。
红衣男子露出的那一只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全身蜷缩在一起。
“哐当。”
狐裘少年的剑并未落到那人身上,反而是被同行的另一个少年挡住。
“段灼!你要干什么!”
狐裘少年怒不可遏的看着挡在面前的玄衣少年,周身灵气隐隐不满。
“齐非白,这琴妖可不是你们天涯之海的猎物。”
段灼长身玉立,背负长剑,面不改色的替琴妖舒缓了逼人的灵压。
“再者.....你们天涯之海斩杀的妖物还不够吗?为何要对一个善妖动杀手。”
“善妖?”齐非白冷笑,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蔑视道,“妖就是妖,又分什么善恶。”
“你们括苍山多了你这么个心慈手软的弟子可是要吃亏的。”
“不过一个琴妖罢了,你想要给你便是,但我也得劝你一句。”
“别像那个括苍山叛徒一样,对妖施加善意,最后闹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说完,他挥袖转身,带着身后一群弟子离开。
唯有岿然不动的段灼神色冷了下来。
在他们离去的瞬间,一柄长剑破空而来直接挡住了他们的队伍。
齐非白一眼就认出面前挡路的剑是什么,方才大度的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段灼,你要动手?”
段灼面对齐非白的质问依旧面不改色,但语气沉了些,“道歉。”
齐非白一愣,没想到段灼会那么没头脑的说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
“我让你道歉。”他重复了一句,眉宇微蹙。
齐非白瞧他这样子,回想起方才自己所说的话恍然大悟。
“嗤,我差点忘了你是那个人带大的。只说了他几句就生气了?”
“也难怪,像你这样脾气古怪的人也只有那个烂好人才会对你无微不至.....”
一道剑光闪过,齐非白鬓间的一缕青丝被削了下来。
齐非白瞳孔一缩,周身的气场也冷了下来。
周遭无辜的百姓看着这一幕纷纷避让,深怕那些仙家的事情牵扯上自己。
段灼和齐非白之间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但没等他们出手,段灼身后的琴妖就趁乱逃跑。
刚跑出去没多久,齐非白便从袖中甩出一个符咒朝他打去。
琴妖早已没了力气,在要被击中的瞬间,一朵飞花替他挡下了这个攻击。
他们朝着飞花原先飘来的方向望去,只能看到两个站在屋檐上的身影。
他们脸上的面具在此刻格外显眼。
扶桑原先便觉得那个玄衣少年很眼熟,直到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这才想起来。
九方泖起先并不想要多管闲事,但在注意到扶桑对那个叫段灼之人的在意也顺势出手了。
“两位站那么高也会多管闲事啊。”齐非白见自己甩出的符箓被挡了,脸上的表情自然不满。
九方泖带着扶桑跳下屋檐时,周围的飞花也跟着散去。
扶桑触地时,目光便注意到了摔倒在地的琴妖。
他的面颊惨白,眸中惊恐,一身红衣也不知遮挡了多少伤痕。
“站多高,与你何干?”
话落,他便朝着那个琴妖靠近,但未近身段灼便率先挡在他们面前。
扶桑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思绪又飘回了当年受长老之命去山下接人。
那时是冬至,山下戎雪飘飘。
等到他下山,在看到山脚下站在雪里被冻得手脚发麻的孩子时,心里一软。
这孩子是来括苍山寻亲的,但又因括苍山下有禁制。
凡人无法上山便只能由门中弟子亲自带领登山。
而作为括苍山二弟子的扶桑自然就接了这个任务。
“冷吗?”
扶桑蹲下身子,看着面前已经被冻得毫无知觉的孩子,牵着他的手并输送灵力替他驱散寒意。
孩子眉眼纯澈,只是不苟言笑的摇了摇头。
扶桑见他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麻衣,心生怜悯便将他抱了起来。
孩童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他的脖子。
“别怕,是仙尊让我接你上山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师弟了。”
“我叫百里扶桑,是括苍山二弟子,你以后就叫我二师兄吧。”
孩童抿了抿唇,没有回应,但冻得惨白的小脸却下意识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扶桑也没有逼他,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舍弃了来时撑的伞。
他双手抱好怀中冷冰冰的少年,不再开口朝着山上走去。
少年长身仙姿,那身宝蓝色的内门弟子服在雪中留下了一抹色彩。
连带驱散了怀中孩童的冷冽彻骨之痛。
思绪回笼,扶桑默默后退了一步,面具透出的眼眸在与段灼对视片刻后立即挪开。
“你是谁?”段灼蹙着眉,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佛面少年,语气里都带着些质问。
扶桑不知道段灼会不会认出自己,但是眼下他在担心那个琴妖的伤势。
方才九方泖告诉自己,那个琴妖的确没有杀害过一个人。
只是不知为何沦落为那些仙门弟子猎杀的对象。
“这位天师,能否让一下?”扶桑的声音很轻,与当年的嗓音也有些变化。
更何况他现在又受返生现象影响,不管是样貌身高,包括他的声音。
段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