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战场十数米的房屋上,伊陶正与一黄袍猴脸男子遥遥相对,注意力从战场回到对方身上。
“玄天门的道友,你们输了。”
伊陶微微笑道,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但其心中对程然的评价再度拔高一筹,哪怕有法器助力,真能以气海杀血轮也近乎闻所未闻,若他成长到王脉境,怕不是真能左右这场试炼的胜负!
黄袍猴脸男子也面色微变,冷哼一声,却没有多争辩什么,而是身形一闪,就从原地消失。
他要赶紧回去禀报白师兄,绝不能给此子成长的空间!
待玄天门弟子走后,伊陶才悠悠来到战场中央,轻拍手掌赞道:“好,好!此次行动算是完满结束,成日安当获首功,赏血丹一枚!”
“其余人也不必沮丧,争取下次能有更优异的表现,血莲教从不会亏待每一位战士。不过如今还要劳烦各位去解放地牢内的俘虏,该将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才是。”
“遵命!”
除程然外的其余修士纷纷动身,他们倒不会因此沮丧,毕竟这一战他们几乎没怎么出力,最多牵制一下敌方几个气海境修士,也不会自找没趣地认为程然抢了他们的功劳。
两络腮胡的尸体还在通道内躺着,没有凉透呢。
不多时,所有俘虏都集结在宅子里最大的庭院处,他们狼吞虎咽地啃着宅子里现成的粗粮,一时间哭声一片。
而所有修士的尸体也都搬运到推车上,其上堆放些米面蔬菜伪装。
都是上好的血食,可不能丢弃。
见都收拾妥当,伊陶满意一笑,对着满堂人群朗声喊道:“各位教徒,你们这些天受苦了!”
“但苦难,都是教主大人所赐予的磨砺,更是教主大人所给予的考验!”
“那些信仰不纯的的人都因此被排除掉,他们为此付出生命为代价,而你们才是血莲教光辉的未来!”
话术一套接一套的,血莲教挑选试炼的标准是不是看谁口才好……
程然扫过这些看似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家伙,心中却多了几分忌惮。
真是可怕,他们每个人都有开启气海的资格,光这里就是上百个未来的气海境,再配上血莲燃元决,或许几年后他们之中甚至能诞生出几个血轮境?
虽然寿命可能还比不上普通凡人,但实力可是实打实的,简直就是最好的炮灰。
正思索间,伊陶已将在场教徒的激情激发出来,更是给他们洗脑成血莲教此番营救耗费了天大的代价,进一步巩固对血莲教的忠诚。
此件事了,合该打道回府。
包括王业在内的其余修士分别带着一部分教徒转移阵地,但程然却被留下来,成了运送尸体的苦力。
不过伊陶却也放下身段,跟着程然一起假装卖力地推车。
这和那些高傲的血莲教弟子简直判若两人,显得温驯老实。
如此平和的人,倒令程然心头微动,灵气传音问道:
“伊陶大人,属下有些疑惑未解,大人可否指点一二?”
“尽管问便是,你也有资格知道许多事情。”
“这场试炼已经进行很久了吗?我观今日解救的俘虏各个都有微弱灵气在身,能聚集这么多有资质的教徒想来花费的时间不会少。”
“我等刚来大半年而已,这些教徒又哪里算多?”
伊陶轻笑一声,耐心解释道:“其实资质并非你们九龙城散修所想的那般难得,血莲教所统率的城池下,莫约十个人中就有一人可通过血莲燃元决踏上修炼之道。”
“你们散修是通过灵气灌体来判断气海是否存在吧,但只有少部分人的气海大到能被这般探测到。而血莲燃元决就不一样,只要体内有气海存在,就能够燃烧先天元气换取灵气。”
原来如此,血莲教不需要繁琐的测试天赋的法子,只需要用功法就能判断出来,光是这一点就的确超出九龙城三大家族不少距离。
看来他们瞧不起九龙城也有一定的道理……程然目光微闪,继续问道:
“先天元气又是什么,之前在九龙城内都闻所未闻。”
“没感觉到么?毕竟你修炼时间尚短,短时间的确难以觉察。”
伊陶却略感疑惑,旋即坦白道:“倘若你问过王业他们就会明白,血莲燃元决所带来的实力上的提升并非毫无代价,而是需要消耗这先天元气。”
“而先天元气又与寿元息息相关,但据说能觉察到这一点的都是像教主那般天台境的大能,九龙城内无人发觉到这一点也很正常。”
程然沉稳点头,对这一回答并不意外。
听卓元说血莲教实力远超九龙城后,他就猜测到那神秘莫测的教主必然站在修行界的顶端。
不过天台境究竟有多强,传教时的那些话语莫非是事实,真能有移山填海的本领?
程然微微摇头,将思绪抛飞脑外。还是想太远了,天台境与现在仅是气海小修的自己没什么干系。
闲聊间,两人已回到血莲教新驻扎的分部。
各血莲教弟子齐聚大堂,围在搬运来的十数具修士尸体旁,共同庆贺这久违的胜利。
“诸位,我等聚集在此,是为庆贺重创玄天门一事。”
卓元摇晃着着价值不菲的琉璃盏,笑容满面道:“之前遭逢这群小人出卖,可苦了我等一段时日,但今日终于有所收获,正是值得举杯畅饮的时候!”
各修士也纷纷举起空空如也的酒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意。
说是畅饮,可大堂内却连茶水都没有准备,更别说珍贵美酒。
一旁默默观看的程然忽地生出不好的预感。
只见卓元取出长剑,刺向那两具血轮境尸体的心口,顿时有血雾喷涌而出,却被卓元以木灵气聚拢收集,均匀分配给在场每一个人的酒杯里。
“而今日之胜利,更多亏我等新招收的修士,成日安!”
“故我提议,大家都先敬他一杯,他有资格先享用这血食的盛筵!”
众人也因此纷纷将视线投向程然,每个人都面带笑容地举起盛血的酒杯。
而程然手中也有一盏,这本是该微笑回应的时刻,可他却嘴角抽搐,表情僵硬。
明明每个人都笑得那般灿烂,程然却只能感觉到一股寒意。
“容在下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