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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一而再,再而三

    振兴街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

    沿途走过去,街道两边各式招牌林立,还有很多摆摊的小贩、货郎吆喝着揽客,引得不少路人驻足围观。

    对于古代的商业街,楚蓁很有新鲜感,看得目不暇接,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起先每个摊位、店铺都要流连再三。

    这条街上应有尽有,有卖绢花、丝帛、首饰的,也有卖点心、饮子、茶水,还有卖马鞭、灯笼甚至话本子的。

    楚蓁买了一个弹弓打算送给裴小九,等她要继续往前走时,这才迟钝地注意到周围变得更拥挤了。

    摊位边,前前后后都是人,却只有少数人在看摊位上卖的那些马鞭、弓箭,大部分人全都兴致盎然地望着她身边的白衣青年,目露惊艳之色,半晌回不过神。

    更有大胆的妇人与小娘子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脸上带着吃吃的笑。

    “好俊俏的公子啊!”一道妇人略显亢奋的声音自人群响起,“我要是年轻十岁就好了。”

    “是啊是啊。我要是年轻几岁,准向他掷花。”另一个妇人压了压嗓音,但音调依然有些尖锐,在喧阗的人群中清晰地传了过来。

    话音刚落,便有一朵大红鲜花自某个方向抛出,对着裴锦之的后背掷了过去,迎来人群中一阵叫好声……

    然而,一道鞭影闪过,那朵红花在距离裴锦之一尺的地方就被甩飞,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鞋履边。

    那条鞭子来得快收得快,那些普通人根本没注意到,只以为是红花被风吹偏了,也唯有楚蓁、裴如绯他们注意到了混在人群中出鞭的山影。

    紧接着,又是三四朵花从人群中抛出,也朝裴锦之掷了过去,但都在半途被截下,蔫巴巴地落在了地上。

    裴如绯、陆成熙都没动,在后面看好戏。

    “又没投中那位公子,就差一点了。”有人惋惜地叹道。

    此言一出,似是激起了不少围观者的胜负欲,愈来愈多的鲜花自人群中抛起,中间还混着绢花、香囊、绢帕等等,如雨点般砸来,可惜全都落了个空。

    “噗嗤!”

    楚蓁再也忍不住了,莞尔地笑出了声。

    她的眼尾俏皮地微微上翘,眼波流转,像是满树花苞在霎那间含笑吐蕊,容色光艳,艳极清极。

    “这小娘子也好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朵绢花朝楚蓁的方向砸来。

    这一次,原本一动不动的裴锦之动了,一把揽住楚蓁的纤腰,大掌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把女孩往他这边带了半步,那朵绢花便擦着她的肩头飞过。

    两人这番亲昵的姿态令围观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道女声惋惜地叹道:“这俏郎君原来有主了啊。”

    “男的俊,女的俏,是对神仙璧人。”

    不少人都觉意兴阑珊:“散了吧散了吧。”

    看热闹的人群开始有了退潮的迹象,小刀清清嗓子,这才过来替他们南境人解释了一句:“裴公子,裴夫人,我们南境民风开放,常有妇人对着喜爱的郎君掷花投果的,大伙儿没恶意的,您二位别见怪。”

    楚蓁想着那个“掷果盈车”的成语,觉得还挺有趣的,摆摆手:“无妨。”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破空声响起,却是带着几分凌厉之气。

    裴锦之面色微微一变,朝斜对面的悦庭酒楼望去,正要出手,就听裴如绯脆声道:“我来!”

    银色的刀光一闪,裴如绯拔了佩刀,一刀对着那半空中射来的“暗器”劈下。

    “嘭!”

    两者相击,刀刃上几乎擦出了火花,那“暗器”被一刀削成了两半,落在了地上,两个银锞子骨碌碌地朝两边滚了滚。

    众人这才看清这原是个小小的银元宝,只是被裴如绯一刀劈成了两半。

    街上的路人被这一幕吓了一跳,纷纷后退,有人喊着“这姑娘有刀”,有人说要去报官,也有人喊着“有人斗殴”。

    一时间,以楚蓁、裴锦之为中心的方圆十几丈皆是空荡荡的,连那些个摊贩都拎着自己的东西跑远了些。

    楚蓁与裴锦之则仰首望着对面那家酒楼二楼的某个窗口,一个俊朗的华服青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不躲不闪,还随意地晃了晃手里的弹弓。

    似在无声地挑衅说,就是我,怎么样?

    “三哥!”陆成熙脱口唤道,表情变了几变,震惊,尴尬,惊怒,最后是不敢苟同。

    楚蓁扬了扬柳眉,眸光一冷。

    这陆成因还有完没完了!

    裴锦之的大手安抚地在楚蓁的腰侧摩挲了一下,带来一阵麻痒,楚蓁微微一颤。

    裴锦之并没有避讳身后的陆成熙,直接对着裴如绯说:“六妹,把人给我打下来!”

    “遵命!”裴如绯乐了。

    小姑娘毫不掩饰血脉中的凶性,杀气腾腾地一跃而起,踩着街边的一棵大树借力使力,轻身而上,只一眨眼功夫就像猴子似的爬上了悦庭酒楼二楼的窗口,引来街上路人们的叫好声。

    “那小姑娘才十几岁吧,身手可真好!”

    “官府有令,南武城内不得带刀。”

    “王爷马上要办寿宴,最近城里来了不少官宦人家,指不准那小姑娘是哪府的女护卫呢。”

    “……”

    围观的路人们都舍不得走了,伸长脖子,远远地往悦庭酒楼张望着,真恨不得长了双千里眼。

    可惜,他们离得太远了,只能听到酒楼的二楼有刀剑相撞声传来,铿锵有力,铮铮作响,还有桌椅砸坏的声响。

    小刀干脆捡起地上那两个银锞子,塞给了酒楼的小二,意思是,损失算他们的。

    又是“砰”的一声响,一道暗红色的身影自窗口狼狈摔下,又引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以及倒抽气声。

    “三哥!”陆成熙又喊了一声,语气极为复杂,上前半步,又收住步伐,看着几步外的陆成因在落地前一个翻身稍稍收住下坠的冲势,最后单膝跪在地上,才硬生生地稳住了身体。

    只是,陆成因的发髻以及衣袍皆是略有几分凌乱,再不复此前的高贵与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