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湾派出所内，刘千水看到了王晓冉，这一刻王晓冉彻底绷不住了，直接哭了出来。
“当时我害怕极了，要不是黄老板拦住那俩人，他们肯定尾随我到家里，太可怕了。
你有事吗？你有事吗？”
王晓冉这才注意到刘千水手臂上的血渍。
“我没事，不是我的血。”
“幸好没事，幸好没事，录完笔录咱们就回去吧，回来买个锦旗去看看黄老板？”
黄彬听着王晓冉的话眉头紧皱，黄毛正在医院里抢救，还可能救不回来，医药费不说，只说买锦旗去看？锦旗能管用？
同样陈言也是看出来什么，这种事少见多怪，他早都习惯了，见义勇为那是没被坑过。
“他在抢救，要花钱的，锦旗能管什么用？”刘千水质问着。
“抢救？啊？能活下来吗？可跟人家家属说好了，人死了跟咱们可没关系，咱们赔不起钱，是他自己冲上来的。”
“你还是人吗？”
“我怎么不是人啦？你有钱救人？”王晓冉质疑着，“你要有钱，我认出，你穷的就剩信用卡了，还有什么？”
“那要是我躺在那你救吗？”
王晓冉沉默片刻，“你是你他是他，能一样吗？”
“胡搅蛮缠。”刘千水头一次没由着王晓冉。
“我问你，你这样让见义勇为的人怎么看，是不是寒了心？”
“你就知道那两个人冲我来的？”王晓冉彻底上头了。
刘千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不能把金雄找到的证据拿出来吧？
“如果是你看到别人被欺负，你救人，后来受了伤，你会想看到，被救的人不管你吗？”
“那是我傻逼，为啥要救别人？”
王晓冉据理力争吼着。
“那这个社会还有正义吗？”
“正义？正义个屁？能当饭吃？”王晓冉怒视刘千水。
刘千水气的呼哧乱喘，黄毛就是救他们的人，受了伤王晓冉因为花钱竟然不领情。
“要不是他，咱们仨可能都死在了租房内，那俩人是被指使的杀手。”
刘千水这时才说了出来，王晓冉彻底崩溃了，她据理力争就是怕花钱，如今摊上事了不管根本说不过去。
陈言眼睛一亮，为什么刘千水知道那是俩杀手？难道有什么隐情？
“爸爸妈妈你们俩别吵了…”
儿子刘紫辰这时劝解道，王晓冉则是抱着儿子哭作一团。
刘千水这时问了一句话，“儿子爸爸问你，要是你看到社会上有人受欺负，你会帮他吗？”
“别拿儿子问，他还小。”王晓冉激动的说着。
“好，我问另外一个问题，儿子要是你看到老人摔倒了，你会扶吗？”
“会。”刘紫辰思考良久回应。
“要是老人讹你呢？”刘紫辰完全听不懂什么意思。
“要是老人是坏人呢？他赖你碰的他，让你花钱给他治病呢？你还会扶吗？”
“嗯，会的。”刘紫辰接下来的话让刘千水有些欣慰，最起码孩子是善良的。
不论以后学习成绩如何，他最起码是个善良的人，那些学习成绩好的都不一定有这个觉悟，这也是为何刘千水从不认为学历有多重要，可是这个社会就看学历，就像黄毛一样，没学历很难生存。
“不要一概而论，这是两种性质。”
“那我问你，老人赖上别人扶他，跟你赖别人救你，还受伤了要赔钱，有没有一样的性质？”
随后刘千水看向儿子，“儿子好样的，人不论到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善良，爸爸很开心。”
这时刘千水电话响了，看到金雄的电话，接了起来。
“喂。”
“嗯，”刘千水没问，他在等着下文，这是救命的稻草。
“他要是在京都我能找人救，现在在冀东城根本无能为力。”
“你就没别的资源去救他？我不信你在冀东城没有自己的私人医疗团队。”
“有，那种成本很大，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还动用不到这种资源。”
“无关紧要？那可是人命？”刘千水激动着问道。
“你跟我叫什么，刘千水理智一点，我现在完全可以挂了电话，是你在求我。
还有一点，那些医疗资源的十分之一财富，就够黄毛他妈和妹妹活一辈子，难道你花了一切救回来一个人，让他母亲妹妹继续等着他挣钱养家？
还有一点哪怕救回来也可能是脑死，植物人，他已经失血过多。”
金雄说的话让刘千水沉默了，最理想的状态金雄已经说了。
他还理解过另一种情况，死的人是解脱，活着的人还在水深火热中煎熬，就像他送走死去的奶奶一样，他穷的煎熬着活着。
“那会给他家补偿吧。”
“放心，黄彬会做好这件事。”
金雄挂了电话。
王晓冉听到那个补偿，就知道人没了，不过接下来王晓冉则是问，“补偿，咱们给多少？”
黄彬的电话响起，是李军打来的。
“彬哥。”
“说。”
“黄毛死了，在转院的路上死的，脑缺氧休克了。”显然李军的话轻松了不少，毕竟转院过去的费用就得掏光他的积蓄。
“嗯，料理后事，多少钱回来找我报。”
“彬哥？”
黄彬挂了电话。
“人没了？”
陈言看着黄彬，这种正义的事应该是他们警察做的，如今个人牺牲了，还有不确定因素，毕竟不知道被害人是谁。
当场监控只是间接性斗殴。
虽然从几人谈话中知道，被谋害人是刘千水一家，可是没有直接性证据。
“嗯，你们这里有没有见义勇为奖？”
“这个彬少，很难办啊，毕竟没人证明他是为了救人，现场监控顶多算个斗殴。
而王晓冉喊的救命啊杀人了，她完全出于女性的本能！”
“呵呵。”刘千水笑着看着陈言，这个定论很好啊。
陈言不傻，他想问刘千水哪两个人是杀手？可是他只是一个小片警，不是刑警也不是秩序守护者，没有必要往身上摊事。
“彬少，口供录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嗯。”黄彬皱眉看向陈言，“锦旗可以有吧？烈士可以订吧？”
“彬少没有证据证明那俩人要迫害刘千水一家，定义烈士要发钱的。”
刘千水看着陈言，再次打通了金雄的电话。
“喂，又怎么了？”
“那两个杀手在哪？”
“我的监狱里。”
“能不能见一下？”
“可以。”
“多带个人可以吗？”
金雄注视着眼前的监控，派出所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可以。”
“地址？”
“来瀚海楼。”
刘千水率先出了门，王晓冉急忙问道，“你去干什么？”
“我去找正义，我不想以后你跟我儿子，遇到别人受伤害，连维护正义的心都没有，怕维护正义的时候受到伤害。”
刘千水随后看向陈言，“跟我走，我带你去找证人。”
这一刻王晓冉觉得刘千水不再是那个窝窝囊囊的家伙，仿佛离她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