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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爱屋及乌

    “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当时看到资料的时候有些猜测,为了验证我的想法,也做了些调查。”简不听垂眸,指尖把玩着的茶杯触手带着些暖意,却暖不了心尖的遗憾:“因为……你们的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吧?”

    “我朋友无意间提到过,谷院长之所以创办天使孤儿院,是因为他的妻子小时候是个孤儿,儿时受了不少委屈,也因为少年时期的营养匮乏等种种原因导致身体不好无法生育,所以他才想创办一家孤儿院,照顾那些同是孤儿的孩子,也能让妻子不要因为无法生育的事胡思乱想。”

    “可是这条路远远比想象中的艰难许多,很快便花光了他的所有积蓄,孩子越来越多,他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他发现自己似乎因为孩子们忽视了他最爱的妻子,孩子们占据了他的太多时间,而妻子也因为他的善意而每天辛苦不已。”

    “而他又想到了即将到来的结婚十周年纪念日。他想给妻子准备一份像样的礼物。所以他去找了一位他的故友推荐给他的珠宝设计师,定做了一对2.84克拉的斯里兰卡无烧紫蓝宝耳环,花了两万块。尽管花的是自己的钱,但他却感到了愧疚,愧疚于他不能给妻子更好的,也愧疚于他不能让孩子们过得更好。”

    “关于这个价格,如果有感兴趣的人可以去珠宝设计大师赵佑生先生的微博下直接问他,运气好的话大概还能拿到赵佑生先生提供的收据,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傻到以现在的物价去衡量十年前的珠宝,对吧?”简不听眼尾勾了勾镜头,有些挑衅似的,眼里还带了赤裸裸的“我就是故意在骂你们气死你们打不着”的神情。

    {我听出来了啊!老婆你在阴阳我!}

    {赵佑生大师发微博了,的确是找到了收据,当年宝石和镶嵌一共花了两万块!}

    {这对耳环售价少说翻了十倍啊!}

    {这是先院长的遗物吧?翻多少倍李院长怕是都不会拿去卖。}

    “这耳环是我在收拾他的遗物的时候,在床头柜找到的。当年,我是他的读者,也是他的粉丝,在一次签售会的时候见了第一次面。巧合的是,我打工做收银员的那家店,刚好在他家楼下。一来二去就熟了,后来在一起,也是顺其自然。我们相差十岁,他是个作家,我却只有初中的学历,他是被爱着长大,我却是个孤儿。”

    “我们年龄上的差距引起了很多闲言碎语,有说我图他钱的,也有说他图我漂亮的,那些言论都算不上好听,他们对我们的婚姻都是抱着不看好的态度。我不是一个好的伴侣,婚后的生活,更多的是他在照顾我的情绪,可前半生的经历让我的自卑如影随形,在我体检查出自己无法生育之后,我选择向他提出了离婚。”

    “可他的选择你们也看到了,打那之后,就有了天使孤儿院。随着孩子越来越多,他开始越来越忙,连他最爱的文学事业也放弃了。他是真的喜欢孩子,若是他能拥有属于他自己的孩子,大概也就能做到那个样子了。”

    李玉慈的神情似是在缅怀,似是在难过。

    {这对注定BE的cp磕的我心脏疼,又甜又苦的。}

    {他好爱她!她也好爱他!}

    {也没准都是做戏吧?!又没个证据这东西谁又能说得准呢?}

    {生活不顺麻烦努力搬砖,别在网上找存在感!黑她的不也都是猜测没有证据?怎么还没啥本事搞起来双标一套一套的呢?!}

    简不听眸子温软的看着她,嘴里的话却并不是那么温柔:“其实实际上你并不喜欢孩子,所谓你对孩子的执念,不过是想拥有一个他的孩子,对吧?”

    李玉慈听了竟是笑笑:“原来被你看出来了啊,我小时候生活的孤儿院比你们看到的场景更可怕,我是个健康的孩子,但是却因为是女孩而遭到了遗弃,在孤儿院,健康很容易被排挤,因为健康的孩子最容易被领养。我是遭受霸凌长大的,孤儿院的孩子们不喜欢我,学校的同学嫌弃我穷酸不爱理我,十六岁那年,我拿到了自己的身份证后,就逃了出来。”

    “至今我还是很感谢那家店的店长,她把我从桥洞底下捡了回去,给了我一份工作,工资不高,但是包吃包住。如果不是她,我可能不知道就死在什么地方了。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小孩子?尽管多看他们一眼,我都觉得厌恶。”

    {不会是自己淋过雨就想把别人的伞也撕碎吧?}

    {那是她丈夫的心血,她如果想害孩子们当初直接放手不管了不就好了?!}

    {继续往下看吧,感觉这里好多故事!}

    {恋综突然变访谈,这边谈那边做体检,还真是双方不互相耽误。}

    简不听却歪了歪头,扯出一抹笑容,她瞧着李玉慈,说:“那你可知道,其实你的丈夫谷一凡先生,也并不喜欢孩子么?”

    李玉慈却是愣了,瞪大了眼,完全不知道她在乱说些什么——谷一凡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孤儿院,怎么可能不喜欢孩子?

    简不听知道她不信,继续说:“谷一凡先生有一个多年的老友,叫谭昌平,他是长风编辑社的主编,也是谷一凡先生生前的责编,你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不妨问问他。”

    {这个反转我真的惊了!}

    {前院长在任少说也有八九年吧,不喜欢小朋友他还能辛辛苦苦照顾孩子这么多年?}

    李玉慈已经拨通了谭昌平的电话,手机还开了免提,对方得知她的来意后也没拐弯抹角。

    “一凡啊?他当年跟我说过,他一写起小说来就顾不上时间,有时候能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十天半个月不出门,灵感这个东西很玄妙,可能一转眼就没了,如果有他这样一个爸爸,那对于孩子来说应该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再说孩子的哭闹会很影响他的创作,他也不太喜欢孩子,所以他从没想过要孩子,也正因为这他才单身了那么多年,不然以他那个条件,当初编辑社追他的小姑娘都能绕办公楼一圈儿了!怎么可能让他恁大岁数还单着?”

    “只是后来我们都没想到,他突然就想结婚了,甚至还放弃了写小说去开了孤儿院,我倒是问过他,他说你喜欢小孩子,但是却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生,还因为这事儿跟他闹别扭,他就想索性开个孤儿院收养些孩子给你解闷,反正他又不是没钱。这些他没告诉过你么?我们好多人都知道这事儿,还以为你也知道呢?”

    {所以谷院长是以为妻子喜欢孩子才开了孤儿院,而妻子以为是丈夫喜欢孩子才任由他开了孤儿院?}

    {然后夫妻两个累死累活、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实际上只是因为一场误会么?}

    {天啊,我已经难受到想哭了!他们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心意跟对方说!!!}

    {衷心祝愿每个情侣都能长嘴。}

    {可也是这场误会让他们救助了这么多孩子啊!}

    李玉慈的心情最是复杂,电话里的声音她似乎已经听不到了似的,粗糙的手捂住自己模糊的视线,触及脸颊时带着微微的刺痛感,她似乎又想起了那个初见时宛若是个发光体一样的男人,他温柔的朝着她笑,正如她透过他的作品窥见的灵魂一样纯净无暇。

    她一直觉得他傻,为了些跟自己无关的人费钱费力费时间,连自己最爱的梦想都放弃了,只为了这方寸之地。

    可没想到,事实上他比她想的还傻。

    可她又何尝聪明过。

    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没有压垮的肩膀,却被那份沉甸甸的爱压得沉重起来。

    那哭声显得有些凄厉,她似乎想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似的,连不远处的镜头都顾不得。

    镜头拍向了简不听和傅珩之的方向,伴随着呜呜咽咽的哭声,他们两个显得格外让人出戏。

    两个人捧茶杯的动作如出一辙,看起来有点像抱着坚果的仓鼠,乖巧中像是在憋着什么坏似的。

    尽管当初看到了那篇报道,但是简不听也没有先入为主的觉得李玉慈是个坏人。

    表姐是被人家冤枉的,为什么李玉慈不可能是呢?

    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她不愿把任何一个人架在舆论的篝火架上烤,尽管这人真的有可能是个罪大恶极的恶人。

    舆论是把无形的刀,而流言蜚语就像是潮水,涨起落下,来了又走,不停追寻一个又一个的目标。

    所以简不听搜集了很多认识李玉慈的人对她的印象,仔细调查了她的生平,也查到了很多似是而非的东西。

    本来简不听因为录制综艺要耽误太多时间,还觉得有些头疼,倒是没想到,顾辞安把他们直接送到了天使孤儿院。

    亲眼见到的李玉慈,跟每个人口中的都不一样,她的头发明显是刻意染黑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了白发;而那个在别人口中喜欢留长发的李玉慈,却剪了一头利落短发;而那个爱美的李玉慈,双手粗糙,骨节异常粗大,分明不是个“只做名义上的院长一天天什么事都不做”的人……

    可事实并不如她所愿,如今因为卢雨薇闹得这一出,如果再不插手搞清楚真相到底怎么回事,李玉慈和天使孤儿院的护工老师们将会像之前的那个“网红事件”一样,再次承受一次网暴。

    “谷一凡院长,当年过世的突然,而他唯一的亲人,也便是他的母亲,听了这个消息后,完全不能接受,心火攻心之下,引发了心梗,虽然送医及时,却依然成了个植物人,如今李院长给老人家雇了个护工住在疗养院的ICU里,费用堪比吞金兽,八年来,李院长继承的谷院长的小说版权费,大多数都花在老人家身上了。”简不听呷了口茶,缓缓说。

    傅珩之歪头看她,虽然没说话,但是满眼都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简不听迎着他的目光望去,挑眉:“我……有一个朋友,她年年都要给这里捐款,我担心她这样心地善良又不太聪明会被人蒙蔽,就悄悄做了下背调。”

    嗯……希望表姐听不出来我说的是她。

    若是知道真相的董书禾听了,怕是得啧啧称奇,这对姐妹俩对对方的滤镜是不是忒厚了点儿?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谁不太聪明?谁?

    {简姐朋友虽迟但到。}

    {我已经麻了,老婆人缘是真的挺好,她真的是到处都有各行各业的朋友啊!}

    {何止,还是一群各自牛逼的朋友。}

    {所以院长不再往孤儿院投钱是为了照顾老人?}

    {我之前就想说,谁规定老婆继承了遗产之后就一定得捐出去的?就算她真买了几十万几百万的耳环也是她自己的事儿吧?}

    {话别说的太满,收养孩子得花钱这事儿还没个解释呢,再说,这不也都是简不听的一面之词?不也没有证据么?她说花老人身上就是花老人身上了?}

    {楼上的哥们先别说了,去微博上看看吧,南山疗养院把李玉慈的婆婆每年的账单明细发出来了,光是医疗费每年就三百多万。}

    {终于明白升米恩,斗米仇什么意思了,人家年年把自己工资交出来,后来家里出事了交不了了,还就这么记恨起来了。}

    李玉慈终究不是那个只知道哭的小女孩了。

    似是将多年难以言说的情绪发泄了出来,她擦了擦泪水,声音有些哑:“没错,早上我急着出门,也是因为婆婆那头出了问题,小姑子开车接我去疗养院,后来情况稳定了下来,我就赶紧回来了,若不是有小姑子帮衬,仅凭一凡的版权费,很难支付的起这么庞大的住院费和护工费。”

    说完,那双依旧风韵楚楚的眸子看向了简不听:“这些你都知道了,那你想知道的是什么呢?”

    她当然不会相信简不听此行只为给她澄清那些污水。

    简不听知道的太多了,如果只是简单背调,不可能会查的这么详细。

    李玉慈自小就是个好强的性子,也自小聪明。

    因为她的身世,她也过早的认清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件事。

    简不听脸上洋溢起了一抹“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的笑意,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杯底与矮桌碰触间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很是清晰。

    随即,她正了正身子,那双往日看个凳子都深情款款眼睛凝视着李玉慈,带了笑意,却未至眼底:“你虽然不爱孩子,但是你爱着你的丈夫,即便为了他,你也会爱屋及乌。”

    “所以,为了不辜负所有人的信任,请你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解释吧!”

    “收养孩子的人都需要缴费20-30w不等,究竟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