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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8章 山中小屋

    翌日,清晨。

    鲁宁做好了蒸了馒头做早饭,正在帮将要进山的哥哥打包。看到妹妹将包裹塞的鼓鼓的,鲁仲带着笑说道:“用不了那么多,哥也吃不完。”

    “多吃些也没错。”鲁宁道。

    鲁仲察觉到妹妹的情绪不对,眼眶似乎有些泛红。他装出来的笑沉了下去,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又开不了口。

    “哥走了。”

    “早点回来。”

    “嗯。”

    目送哥哥出门后,鲁宁就关好了房门,并上了门闩,似乎要将外界的一切隔绝开来。

    当初听说要打仗的时候,鲁仲便劝她跟着其他人避难去。但为了照顾年迈不能下地的母亲,她选择留了下来。那时候,他们都很天真的以为大梁的兵马战无不胜,一定会击退北辽人。但没想到,北辽的兵马势如破竹,攻下北城卫也不过只用了三天的时间。

    北辽人原本喜欢烧杀抢掠,财物拿走,女人拿走。但这回不一样,虽然他们一家都被抓了起来,但只关了七天就都放了回来。鲁宁也没有收到欺辱。只不过,他们的母亲在这期间病逝了。

    后来,鲁仲和鲁宁知道是南明王下了最严的军令,禁止士兵烧杀抢掠。同时还颁布了连坐制度,防止他们逃走。

    当然,并非所有的人都活的了释放,那些不肯投降的北城卫的梁国士兵就被处死了。

    鲁仲有一个好友,正是北城卫的士兵,也是鲁宁的未婚夫。他被俘了,鲁仲看着他被吊死在城楼下。

    明媚的阳光洒在山坡上,鲁仲一路低着头,走在树林间。

    今晨妹妹的哭红的双眼让他心情阴郁。妹妹哭泣的原因他很清楚,这是因为鲁宁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了。

    北辽人将他们放回来并不意味着他们重获自由了。鲁宁的名字和年龄已经被记录在册,用不了多久,上面便回来人将她带走。说是要送去龙城给辽国的大户为奴为婢,运气好些的还能做个小妾。但同样是妾,梁人的地位仍是最低的。

    想来是鲁宁去点名的时候,点计官跟她提到了这事儿。鲁宁不想让哥哥担心,所以晚上就强忍着委屈和无奈。

    “能怎么办呢?”

    鲁仲只觉得自己没用,但凡了记了名的女子,是不能随便出嫁的。除非她是有婚约在前。可是,鲁宁的未婚夫早就死了。

    深林中的小木屋里。卫玲珑拿着一个酒坛,坛子里在装有清水。她将清水倒入一个碗里……放好酒坛,将手帕放进碗里沾湿,再用来擦脸。

    冷冰冰的手帕敷在脸上,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卫玲珑说。

    鲁仲走了进来,冲着卫玲珑露出笑容:“卫姑娘安好。”

    说着,他来到了桌边,放下了背着的箩筐,从箩筐里拿出了包裹,打开包裹就是一个个白面馒头。

    “还有些余热,卫姑娘快趁热吃了吧。”

    “谢谢。”

    桌子是贴着床头的,卫玲珑伸手就拿了一个馒头。

    鲁仲倒掉了碗里的水,又给卫玲珑倒满一碗。

    “燕王呢,还没有回来吗?”卫玲珑便吃便问道。

    鲁仲先是一愣,继而赶忙说道:“还没呢。”

    “是么……”

    卫玲珑回忆起自己醒来时就躺在了这间屋子里,身边的人正是鲁仲。鲁仲见她醒来,为了不吓到她,先做了自我介绍,强调了他是燕王的人。

    卫玲珑先问了燕王人在何处。

    鲁仲说燕王去调查情况去了,让卫玲珑在这里等他。

    卫玲珑相信了鲁仲了,在和鲁仲的聊天中,大致知道了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也了解了鲁仲的情况。

    是刘业将她带到这里的,马车车厢掉入河中之前,卫玲珑就晕了过去。刘业带着她从车厢里钻出来,两人趴在车厢上,顺着河流漂流了两个时辰。到了北庭卫附近后,刘业就抱着卫玲珑游向岸边。

    为何会选择在北庭卫附近上岸呢?因为刘业知道北庭卫附近有村寨,村寨里有梁人。而且卫玲珑急需治疗。他知道这一点,还是在跟随元悠前往西河卫的途中,与元悠的闲谈得知。那时候元悠就告诉他辽国推行的新政。

    上岸后,刘业正好遇到了正在河边打水的鲁仲。鲁仲看到刘业并没有逃走,因为从刘业的衣着打扮上看出了他是梁人。鲁仲猜想他们可能是想要逃离北庭卫的人,于是便上去帮忙,先将他们带到了林中的小屋中。

    在和鲁仲的交谈中,刘业觉得此人可信,就向他表明了身份。

    燕王的称谓在北境地区可是家喻户晓,曾经有志从军抗敌的鲁仲对刘业更是敬重。

    刘业先让鲁仲去找些衣衫过来,然后检查卫玲珑的情况。卫玲珑因为撞击受了伤,昏迷不醒。

    鲁仲从家里拿来了衣裳,因不想让妹妹知道,他就拿了自己的衣裳和过去的娘亲的衣裳。还拿了一下吃的来。

    刘业给卫玲珑换了衣裳后,守了卫玲珑一天,也从鲁仲那里了解到了北庭卫的情况。

    傍晚时分,卫玲珑终于醒了过来。

    晚上,刘业就告诉卫玲珑他需要去调查一下附近的情况,让卫玲珑暂时留在这里养伤。次日一早,卫玲珑醒来时刘业就已经不在了。

    鲁仲受刘业所托,这两日一直在照顾卫玲珑。

    吃过了早饭,鲁仲出门打柴去了,卫玲珑闲来无事,加上已经能下地走路了,便出去溜达。

    来到鲁仲打柴的地方,只见鲁仲一不留神让斧子从手中脱落,继而在那里摇头叹息。

    卫玲珑看出他心事重重,在喝水的时候,问起了缘由。

    鲁仲忽然悲从中来,说起了妹妹将要被北辽人带走的事,一边说一边哽咽落泪。

    “小妹胆小,去了龙城定会被他们欺负。只怕会吃不饱睡不好,甚至会被折磨,也有可能被卖去青楼……”

    鲁仲越说越伤心。

    卫玲珑叹了口气,道:“我有个主意。”

    鲁仲怔住了,呆呆地看着卫玲珑。

    “我替你妹妹去龙城。”

    鲁仲惊得跪了下来:“卫姑娘莫要说笑了……这如何使得……”

    “怎么不能?”

    “王爷吩咐小的照看姑娘,姑娘走了,小的如何向王爷交代……”

    “他不会回来了对吧?”

    卫玲珑这一问,又让鲁仲给怔住了。

    鲁仲仍然记得,刘业离开的那一天交给了他一封信,吩咐等卫玲珑伤愈再给她看。

    现在卫玲珑已经识破,鲁仲只能将信拿了出来,交给卫玲珑。

    卫玲珑看了信,脸上露出了怨恨的苦笑。

    刘业走了,他仍然决定前往龙城。之所以不带卫常乐,是因为他要去做的事情不能分心。卫常乐跟着他只会让他分心,而且也会成为他的牵绊。他在心中承诺,他若有能事成归来,定会给卫常乐一个名分。

    “就这么定了,我替你妹妹去龙城。”看过信后,卫玲珑更加坚定了前往龙城的决定。

    “可是……”鲁仲仍有顾虑。

    卫玲珑一边折起刘业的信一边说:“燕王在信里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让我先养伤,养好伤就去龙城跟他会合。”

    卫玲珑相信鲁仲没有看信里的内容,所以才会这么说。果然,鲁仲不疑有他,跪谢卫玲珑替身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