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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学宁的心情极差,对于那些窃窃私语已经感到极度的不耐烦。

    没错,那些丫鬟们是不再敢明目张胆的批评她,但是换成窃窃私语,而这让她的头更痛,心也更烦了。

    还好,住宿时她通常有自己的卧房,可以暂时清净一下。

    她的心思飘回到那日寒涛离去时的情景,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语气在告诉她,她伤了他的心。

    他说他不会再来打扰她,而真的,自从那日之后,他不再像过去一样不时出现在她四周,他真的如他所言,不再来了。

    明日一早就要上船了,改走水路,他会在船上吗?

    直到现在,张学宁才发现,自己自始至终根本没有问到关于寒涛这个人的任何事情,连他是不是迎娶队伍的一员都不确定。

    寒涛啊寒涛,为什么扰我清净的心?

    今日的月色很美,不是满月,却异常的明亮。像是受到月光的蛊惑,张学宁翻身下床,推门而出。

    今夜住宿的地方听说是金家的产业之一,所以她有独自的院落可以不受打扰。

    借着月光,她可以看到院子里种植了不少奇花异草,有些夜里开花的植物正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弥漫了整个院落。

    这个环境适合思考。

    如果那日没有发生那件事,也许此刻她不会是孤独的一个人。

    才刚想着,身后就传来异样的气息,告诉她,这方天地确实已经不是她独自一个人了。

    是他吗?寒涛?

    她没有转头,装作不知道有人出现,也在心里极力的否认自己的期待。直到一双铁臂放肆的从她身后圈住她的肩膀,将她拥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张学宁的心一跳,但随着低下的视线,看清了那双手臂之后,她的心一冷,开始拼命的挣扎。

    那是一双布满疤痕的手!

    是那名强盗头子!她为时已晚的发现这个事实。

    “放开我!”她怒声斥喝。

    “娘子不是深闺寂寞,在等我吗?”强盗头子紧紧的抱住她,丝毫没有松动。

    “你无耻!放手!”张学宁挣扎着,无奈身后的强盗头子武功虽然不济,蛮力却很够,让她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他的钳制。

    “这是我等待了好久的机会,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你?娘子啊!为了你,我可是和兄弟们分道扬镳,自己跟着你们来到这里,好不容易等到今晚这绝佳的机会,你说值不值得奖赏呢?先让我一亲芳泽,再来过咱们的烔房花烛夜,娘子认为如何?”

    “我想你可能没命可以享受你的洞房花烛夜了。”另一道声音突然出现,介入两人之中。

    这声音是---

    “寒涛!”张学宁没有看见人,因为声音来自她的背后,不过那声音确是寒涛。

    “救我,寒涛!”

    “放开这位姑娘,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哼!你这白面书生能奈我何?老子怎么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强盗头子点住张学宁的穴道,将她半转过身,让她只能从眼角余光看到两人对打,不过这样就够了,那人确实是哪天的强盗头子,而另一个人,也确实就是寒涛。

    看来她真的误会寒涛了!

    强盗头子才过了几招后就不敌,负伤逃窜而去。

    寒涛站在一旁看着她,久久不语。

    “寒涛,你不帮我解开穴道吗?”张学宁柔声的问。

    寒涛捡起一颗小石子,弹指疾射而出,解了她的穴道。而在石子射出的同时,他也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寒涛。”她在解了穴之后急喊。

    他停下脚步,可是没有回头。

    “有事?”

    她因他冷淡的语气而觉得难过,她知道他仍不能原谅自己错怪了他。

    “我很抱歉,寒涛,我不该误会你的。”她多希望他能回过头来让她看一眼。

    寒涛仰天一叹,“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他纵身一跃,飞离这个院落,消失在夜色中。

    “不,寒涛!”张学宁喊着,心痛的看着他离去。

    太迟了?什么意思?他说一切都太迟了代表什么?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让他走,她做不到。

    飞身循着他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张学宁决心非找到他不可。

    ---

    那名寒涛匆匆来到一间小屋,闪身进入屋里。

    “喂,我说书同啊!你的动作快一点,如果我没猜错,张学宁跟过来了。”‘寒涛’对着正在忙着的关书同说,顺手撕下人皮面具,他的真面目竟然是司徒霆。

    而在关书同前坐着的,就是那名强盗头子,想当然他就是金洛风所扮。

    现在,关书同正在为他改装,还原成寒涛的身份。

    “好了,大功告成。”关书同利落的一拍手,站在金洛风的面前欣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够了,没时间让你自恋了,我们该闪人了。”司徒霆拉着关书同匆匆的从后门离开。不过真的离开了吗?只有他们知道。

    金洛风好整以暇的拿起他随身的箫,走出了小屋,坐上一块大石头,在月光下悠悠的吹起箫来,哀凉的箫声在这夜半时分听起来格外的凄凉。

    张学宁在林子里失去了‘寒涛’的踪影,正心慌意乱之时,她听到了箫声。

    是他吗?

    循声而至,她看见了他。

    月光映照在他的身上,在他四周幻化成柔和的光圈,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面,但是这样就够了,她清楚的看见那俊美的脸上布满了幽幽愁绪。

    她缓缓的靠近他,那箫声如泣如诉,似乎正在对听箫人陈述它的哀伤。

    脚下踩到了树枝,凄凉的箫声嘎然而止。

    金洛风缓缓的放下手,转过头来,他看见了她。

    凝望了好一会儿,他随即撇开头,站起身准备离去。

    “寒涛,不要走!”张学宁焦急的喊道。

    金洛风止步,但是没有转过身来,他背对着她淡淡的说道:“姑娘深夜到此,若让人发现了,恐遭非议,要是因此害姑娘进不了金家的门,那寒涛就罪该万死了。”

    张学宁的心狠狠的一刺,自己真的伤他很深,是不?

    “寒涛,对不起,我不该误以为你是那名强盗。”

    “无妨,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什么意思?”张学宁听出他的语气中诀别的意味,心惊的问。

    “我曾说过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今日食言之过,还请姑娘谅解,不过不会再有下次了,请姑娘放心。”

    “不要这样,寒涛,我知道是我的不对,是我不好,但是请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让我好难过---我---”她呜咽一声,什么话都说不下去了,她也发现,说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伤心的转身奔离。

    他不会原谅她来,她伤他太深了,他们之间真的---

    她盲目的奔跑着,突然从身后被人紧紧的抱住。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金洛风暗哑着声音,低低的叹道。看到她那么难过的模样,他几乎后悔如此的欺骗她了,只是目前他还不能让她知道他就是金洛风,在他对金家的改造计划还没实现之前,他不能前功尽弃。

    “寒涛,对不起---”张学宁哽咽的说。

    “我不怪你,不怪你了,你别再哭了,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放心离开呢?”

    她一惊,转过身来,因他执意要离开的消息而乱了心,没有注意到自己依然靠在他的怀里:“你要离开?”

    “不离开又能如何?徒惹伤心罢了。”金洛风环着她,低低的说。

    “我说过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再错怪你了---”

    “张学宁,你知道我所指的不是这件事。”他打断她。

    “我---”她低下头,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但是---

    “什么都不必说了,我不想让你为难,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选择离开。”

    “可是我不想你离开啊!”张学宁脱口而出。

    “学宁---”他深情的看着她。“你知道你说出这句话代表了什么吗?”

    张学宁一惊,“我---”她无措的摇头,退出他的怀抱,慌乱的看着他。“我---”

    “好了,好了。”金洛风又将她揽回怀里。“我不为难你,不为难你了,为了你的那句话,我不离开就是了。”

    “真的?”她惊喜的问。

    “真的,我会像以前一样守着你,直到---你要我离开为止。”

    “谢谢你。”她环住他的腰。

    她知道,自己喜欢上寒涛了,但是---传统的枷锁依然牢牢的捆绑住她,她无法挣脱,眼前,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