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曼眨眨眼睛，从那阵熟悉的眩晕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黑洞洞的楼门前已经站了八个人。
除了谢邹、贺琦和宋天香，以及坐在贺琦肩头冲她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示意不要告诉旁人她的存在的Cici之外，姜曼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她来不及和谢邹他们打招呼，直接冲向了站在楼门口，身穿绿色军装、洁白球鞋的清秀少年：“你怎么在这儿？！”
少年扭过头，冲她微微一笑：“姐姐，好久不见。”
贺琦走过来对姜曼说道：“我刚就问过了，他说要看看妹妹经历过什么。”
这少年正是顾南的哥哥，顾北。
姜曼怒道：“你知不知道这里面多危险？”
“知道。”顾北不以为然地扯了扯书包背带，“但我不怕，姐姐，别担心我。”
“你为什么能进来？”姜曼问。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何被卷入其中的时候，为什么顾北可以想进来就进来？
顾北抬眼扫视众人，轻声说：“想进来就进来了。”
姜曼又追问了两句，顾北只低着头，闭口不答。
其余新人中一名圆脸青年走上前，对姜曼等人说道：“您好，请问现在可以说明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他摊开手掌，掌心向上指了指贺琦和谢邹：“刚刚这二位说要等九个人齐了再说，现在……”
谢邹点头，扭头看向贺琦，贺琦便立即过去将镜的情况大致讲给了其余四个新人听。
谢邹小声对姜曼说：“他不说就先别问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说。”
他说话时，语气中闪过一丝久违的寒意。
姜曼微微一怔，只好点头。
她无奈地拉着顾北的手臂，拽到自己身边：“那你要跟好我们，不要自己胡乱行动。”
“好。”
顾北顺从地站到姜曼四人身边，明显地与其余四名新人划出了界线。
那四名新人与姜曼等人差不多，不是穿着有些发黄的白衬衫，便是领口破洞的海魂衫，一水儿的绿色军装裤。
新人中有两个长相一样的女孩，听完贺琦介绍，大张着嘴，呆若木鸡，眼泪顺着眼眶子就滚了出来。
另一个打扮入时、与她们眉眼有几分相似的短发女孩，搂着她俩的肩膀不住安慰：“这小哥哥不是说有逃出去的机会吗？别怕别怕。”
宋天香见小姑娘哭得惨，赶紧安慰：“就是的，你看姨跑也跑不快，胆子又小，不也活下来了吗？”
姜曼搂住宋天香的胳膊：“您是我们的福星！上一镜要不是您说动了英子姐的妈妈，我们也不能出来。”
“什么说动不说动啊？都这岁数了，跟她唠唠家常而已。”宋天香笑笑，向那短发女孩伸出手，“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宋天香，孩子们都叫我宋姨。这是曼曼，姜曼，你们都是小姑娘，到时候互相照顾着点。”
“哦，宋姨您好。”短发女孩有礼貌地回握住宋天香的手，“我叫楚回，现在在读医学院，这俩是我妹妹，熙言和熙时。”
贺琦惊道：“你们三个？”
“亲姐妹，她俩是双胞胎。”楚回眼底闪过一丝黯淡，但很快又恢复了积极阳光的笑容：“煕言、熙时，过来打招呼。”
那两个女孩上前同众人打过招呼后，贺琦有些为难：“这真分不清谁是谁。”
其中一个女孩说道：“我是煕言，我鼻尖有颗痣，没有痣的就是熙时了。”
弄明白了如何分清这对孪生姐妹后，最先开口的圆脸青年从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主动与姜曼、谢邹握了手：“我叫齐文进，是楚回的学长，这次也是我带她们三个出来义诊，才会误入这里。”
姜曼脸上一丝讶异：“你们都是医生？”
煕言耸耸鼻子：“我和熙时是护校的，我们没有姐姐学习好。”
想到之前几镜的经历，姜曼疑惑地看向身后的楼房，一时想不通这几个年轻的医学生和小护士，跟这栋充满历史感的老楼有什么关系。
他们身后是一栋红砖盖成的老楼，楼身狭长，黑黢黢的楼道在木门的遮掩下，如大张着口的食人植物一般，深不见底。整体有五六层高，铁质楼梯悬在楼体之外，楼身上还刷着“红旗下，我们团结一心”的白色标语。
趁着贺琦向楚回他们自我介绍，以及介绍谢邹的时候，姜曼问宋天香：“宋姨，你看这个标语能看出来大概什么时候吗？”
宋天香点头：“应该是六零末、七零初的时候，这种筒子楼又叫赫鲁晓夫楼，那时候厂子里的职工宿舍一般都是这种。还有咱们的衣服，我年轻的时候就穿这种，尤其是小谢……”
她着重指了穿着打扮与众不同的谢邹：“你看小谢的裤子，那时候最流行的。”
姜曼这才注意到，别人穿的都是军装裤，只有谢邹穿了条大花喇叭裤，裤脚宽得能装进去两袋面。
谢邹感受到姜曼的目光，转向她：“怎么了？”
姜曼指指他的裤子。
谢邹表情不变，唯有耳垂微微发红：“进来就这样了，不知道为什么和你们都不一样。”
“没准儿你是这次的‘新娘’呢！”
姜曼想起古宅那一镜中自己的经历，打趣一句后，马上叮嘱道：“总之事出特异必有妖，你小心点儿。”
“嗯。”谢邹望着周遭像是老旧电影一样，热闹非凡却模糊不清的场景，“你来之前我已经去周围看过了，都只能看到，但走不进去。”
“你的意思是类似舞台布景？”
姜曼打量四周，发现自行车棚和其他的楼，都处于一团朦胧的白雾之中，仔细去看就可以发现，它们都很平，没有任何立体感，所有的线条都是一样粗细、色彩突兀，如同印刷失败的样板画一般。
姜曼皱皱眉：“所以我们的主场景就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