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国强没有说话，他只是移过目光，冷冷地盯着苏凡。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的眼刀在空中无声地交锋，噼里啪啦的火花，也只有他们能看到！
最终，樊国强移开了目光。
他扶着桌边，一步一步地缓缓走到沙发旁，坐了下去。抬起眼眸，他盯着面前的男女，冷笑。
“别演戏了！我知道你们不是情侣，这个小姐，也不仅仅是直播网红。从你们在小区里的对话，以及她初入这里的惊讶表情来看，她应该是你请的风水先生吧？”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被戳穿的范思嘉有些社死。
所幸苏凡挡在她面前，躲在他的身后，也自然不会被人发现，她因羞愧而涨红的脸！
“难怪你会说‘等我们许久了’！原来，从我们进入富丽江湾小区开始，就在被你监视？樊国强，你知不知道，不经当事人允许，私自监视、跟踪，是违法的！”
“监视？跟踪？苏队长，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可别往我头上扣帽子！更何况，你们不也是借了我的名头，才骗过门口的保安，偷偷溜进来的吗？
“小马是个疼老婆的好男人，但他更是个称职的门卫。给老婆打电话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向我确认你们的身份。
“所以喽，从你们走进小区大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了！”
樊国强耸耸肩，做出一副事情尽在掌握的样子。
“而且严格说来，你们才是跟踪吧？啊，对了！还有滥用职权，私自调查公民的隐私！
“苏队长，这任意抽出来一条，可都能让你身败名裂，滚出警察的队伍！”
樊国强笑得不阴不阳，语气却已隐隐含着警告。
“你敢威胁我？”
苏凡气红了眼睛，双手紧握成拳，鼻翼一张一合地喷着气。
一个警察，被一个匪，拿法律和道德威胁，这说出去应该都没人会相信！
范思嘉长叹了一口气，知道不能再让樊国强占上风了。
既然苏凡已经气得无法理性思考，也就只有她亲自出面才行！
她拉了拉苏凡的衣襟，示意他冷静一些，这才从他的身后缓缓地走了出来。
“樊老爷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来找菲菲。你既然能一语点破，想必菲菲一定在你的手上！”
樊国强没有立即说话。
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歪着脑袋看着范思嘉。半晌，才啧啧地摇了摇头。
“菲菲的确在我的身边！你们想怎么样？强行带走吗？她可是我手续齐全领养回来的孙女，说算是警察出面，也带不走她！”
“手续齐全领养的孙女？樊国强，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不会脸红吗？让菲菲变成独儿，从小就失去父母的人，不就是你吗？你还有什么脸面和资格让她叫你爷爷？”
苏凡怒吼着，想到刘本生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想到他的妻子烧成焦炭，蜷缩在地上的尸体……
他只觉得血气上涌，眼眶发涨，太阳穴蹦蹦地跳着，恨不得冲上去将樊国强撕碎、扯烂，方能告慰阿生夫妇的在天之灵！
“苏队长，樊国强已经死了！是你们警方，还有你，亲自辨认的尸体！如今在你面前的，是普通的房地产商人，窦世雄！”
樊国强得意地昂起脑袋，看着气红了眼睛的苏凡，笑得嚣张又嘚瑟！
“我无儿无女，无恶习更无不良嗜好，想要收养一个孙女共享天伦，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们警察欺负我一个孤寡老人，拿着一个已死之人的名字扣在我的身上，还非要我承认吗？”
他继续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刀刀扎在苏凡的心上。
苏凡被气得目眦欲裂，却也同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当年樊国强的尸体不只经过他的指认，甚至还验过DNA，最终确认无疑才火化的。
苏凡想不明白一个已经烧成灰的人，又怎么会完好无缺地坐在他面前？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被人偷梁换柱？
还是原本死的就不是樊国强，而是一个太过相似的替身？
可无论是什么原因，“屠龙帮”的当家人已死，却是警方亲自发出的公告。如今再想推翻，岂不是要亲自打自己的脸？
更何况“屠龙帮”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就算真正的攀国强还活着，又能怎么样？
虱子太小，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反黑组的同事，是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小人物再重启调查的！
所以归根结底，樊国强已死。如今活着的，就是窦世雄！
“可你毕竟是菲菲的杀父仇人。等她长大了，知道了真相，你就不担心她会恨你吗？”
眼见警方那条路走不通，范思嘉准备打亲情牌。
“呵，恨我？”
樊国强冷笑，笑声尖锐又刺耳，仿佛有人拿着长指甲刮在玻璃上，激起范思嘉满身的鸡皮疙瘩。
“就我这身子的状态，还能再活几年？等她长大了，我也早就死了！人死如灯灭，她恨不恨我，我也就不关心了！”
“更何况，”
樊国强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苍老的眼眸也射出了精光，如一道利箭般，死死钉在苏凡的身上。
“她的父亲也害我失去了唯一儿子！丧子之痛和丧父之恨，孰轻孰重，又有谁能分得清？”
“你儿子是为了救你，才被警方击毙的，和阿生有什么关系？”
“为了救我？”
樊国强苍老的眼眸也有些微微发红，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就算是一代枭雄，想起来也会痛不欲生！
“我为什么会被警方逼到走投无路？偌大的‘屠龙帮’老巢，为什么会被警方仿佛推积木般轻易捣毁？苏凡，你以为只是因为你的带路吗？你错了！这一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