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赶到的时候，半个安康医院都被惊动了。
医护人员和病患、家属，全都挤在窗户边，或是病房的门口，好奇又有些害怕地小声讨论。
范思嘉在一个女警察的陪同下，沉默地坐在VIP病房里。
幽深的黑眸直直盯着地板上的某一点，不吵、不叫、也不动，仿佛被抽干灵魂的布娃娃，没有思想，任人摆布！
女警察有些于心不忍，觉得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一定是被刚刚的场景吓坏了。
她让同事去楼下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杯热牛奶，递到了范思嘉的面前。
“喝杯热牛奶，上床睡一觉吧。有什么事，等你睡醒之后再说！”
范思嘉抬起头，感激地对着女警察点了点头，却没有接她手中的热牛奶。
“我不能睡觉！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女警察：“？？？”
“你是……范小姐？”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便服的年轻警察走了进来。
女警察立刻站起身，恭敬地喊了一声“王队”！
范思嘉也随着站了起身，看向年轻的警察时却有些茫然。
她所认识的警察，应该只有苏凡一个人。
“你不记得我了？”
年轻的警察脸上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恢复了。
他当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派出所民警，她不记得他，也属正常。
“我们之前在田地派出所见过的！凡哥——就是D市公安局刑侦三队的队长，苏凡，是我警校的前辈，也是我将他介绍给你的！”
“哦～”
范思嘉拖长着声音，点了点头。
她想起来了！
当时这个小警察大半夜的给小瑶打电话，吓得小瑶一宿没睡！
想不到，他现在已经从地方片警升到了市局刑侦科。对于他这样的小警察来说，已经是质的飞跃！
“上次见面，你还在田地派出所，如今已是市司刑侦科的队长了！还没恭喜你呢！”范思嘉客气地说。
小警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是队长，只是副队长！我们队长休婚假，现在还在飞机上呢，所以只能由我带队。
“而且都是为人民办事，在哪里工作都一样，哪有什么恭喜不恭喜的！”
范思嘉微笑不语，实在不想继续这么没营养客套话！
所幸这个小警察——王副队长，也很清楚他此行的目的，客气几句之后，也就直奔主题。
他伸手示意范思嘉坐在沙发上，然后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之前的那个女警察站在门口，是一个既不会打扰他们谈话，又可以看清他们的位置。
王副队长：“范小姐，你是哪一天住进安康医院的？”
范思嘉：“应该是昨天！”
王副队长：“应该？”
范思嘉：“嗯。因为我被送进来的时候，处于昏迷状态，所以对时间的概念不是很清楚。这也是听我的经纪人，小瑶说的。你应该也见过，就是之前你打电话联系的那个女子！”
王副队长点了点头。
这些信息他已经人护士站了解了，之所以再问一遍，除了形式之外，也是为了确定她有没有说谎。
王副队长：“我听护士说，你是今天中午才清醒的。按正常来说，你现在应该躺在病床上休息才对，为什么会大半夜地跑到顶层的活动室？”
王副队长目光如炬，和曾经那个在咖啡厅对她表达崇拜之情的小警察完全不一样。
范思嘉苦笑着弯了弯嘴角，“可能是我之前睡多了，晚上就怎么都睡不着。在床上躺着也是难受，我就想去顶层的活动室练习一下吹唢呐。”
她说着，从病床前的桌子上将唢呐拿起来，递到王副队长面前。后都接过唢呐看了看，平平常常，看不出什么异样。
“关于我吹唢呐的事情，这里的医护人员和我的经纪人都知道！李医生还向我的经纪人抱怨，说我清醒之后的第一句话，不是要水喝，也不是喊饿，而是问医院哪里能吹唢呐！”
这是事实，她不怕警察们去求证。
王副队长无声地看向站在门口的女警察，后者心领神会，打开门走了出去。不到一分钟，她再次推门走了回来。
王副队长对于女警察的动作视若无睹，他合上手中的笔记本，对着范思嘉说：“可以将你发现尸体时的情景，详细地和我说一下吗？当然，如果回忆这些事情令你感到身心不舒服，我们也可以明天再说。”
范思嘉摇头，“只要能够帮助警方抓住凶手，早日给小之报仇，我也就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王副队长挑眉，“你认识死者？”
“今天晚上刚刚认识！”
范思嘉沉声说道，然后掏出手机，将许君之录的教学视频放给王副队长看。
“我想要在三天之内学会《百鸟朝凤》，而小之是吹奏唢呐的专家。所以他就帮我录了这个教学视频，让我回到病房也能看着视频练习。
“我们还约定，明天晚上……嗯，应该是今天晚上的同一时间，在顶层的活动室见面，以检测我练习唢呐的成果！”
王副队长看了一眼手机中的视频，然后询问道：“你的手机可以暂时交给我们警方吗？你放心，我只是让技术人员导出这条视频，不会乱翻手机里的其他内容！”
范思嘉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手机里也没有秘密，她并不害怕交给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