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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的一声闷响,重重的砸在每个人的心间。

    王翰林的身子软绵绵的往下滑倒,他的额头一个巨大的窟窿正在往外面淌血,而他悲愤的双目中已经暗淡了神采。

    “老爷!”

    王老太夫人尖叫一声,扑了上去,哀痛欲绝之下,她看着李恪,大呼:“我们家老爷一生清廉正直,竟被你这个狼心狗肺之人逼至如此境地,造孽,造孽啊!”

    说完,竟直直的撞在李恪手中的剑上,随王翰林而去了。

    所有人都被这样刚烈果决的赴死震撼了。

    延福宫内一片寂静。

    王家接连死了三个至亲,这会儿已经哭的没声了。

    李恪一无所动。

    他冷冷笑着,拔出没入王老太夫人心尖的长剑,转了一圈,又提了一个翰林学士出来,逼迫对方写传位圣旨。

    殿中三人的尸首都还在淌血,这份威胁实在太恐怖。

    对方没有王翰林慷慨赴死的胆量,但又知道自己要是胆敢写这份圣旨,就会成为万人唾骂的奸佞,他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殿下不如直接杀了我吧!”

    李恪的面目狰狞了一瞬,一脚踹开他,又换了下一个人。

    但现在一是皇上还睁眼看着,二是王翰林悲壮赴死在前,其他人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写这份诏书?

    李恪的情绪越来越暴躁。

    到最后,那柄长剑终于落到躲在最后面的云远山面前。

    李恪面无表情,阴鸷的盯着云远山:“你,去写!”

    云远山被吓得一哆嗦,一个字还没说,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换做是以往,拟写圣旨这种差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头上。现在落到了他的头上,云远山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在他的后面已经没有人了。

    如果连自己也拒绝了,宣王会怎么样对待自己?

    云远山眼角的余光看到殿内的几具尸首,就脑门一阵阵发晕。

    他怕死!

    李恪也看出了他贪生怕死的本性,勾唇笑起来:“你如果写下这份诏书,我登基之后就封你为护国公!若你还是不同意,那你就去黄泉路上先等着你的妻儿老小。”

    云远山心一抖。

    护国公……

    那是他再在翰林院奋斗一千年也达不到的高度。

    平心而论,云远山有些心动。

    但他又害怕宣王谋反不成,反成为阶下囚,那到时候自己仍旧是死路一条。

    云远

    山举棋不定。

    林氏三不五时就在他面前唠叨云初念多么多么厉害。所以他现在下意识目光飘忽的看向自己的侄女。

    云初念眉头紧蹙。

    只消一眼她就知道自家这个沉迷酒色的大伯父动摇了。

    她不禁有几分恼怒,但又庆幸还好他不至于彻底昏头,直接答应下来,不给自己补救的机会。

    云初念沉着气,不着痕迹的向云远山摇了摇头。

    云远山心领神会。

    他深呼吸一口,蓦地站了起来,昂首挺胸,非常义正言辞的说:“我虽位卑言轻,但我也知道什么是有所谓有所不为。宣王殿下不必拿我妻儿老小来威胁我。你要杀便杀吧,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而死,这辈子也当值了。”

    “但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殿下就算杀了我,你也得不到这皇位的。”

    说完,云远山倨傲的抬头,引颈就戮。

    他胆量虽小,能力也泛泛,但在官场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场面话,他可是门清。

    李恪脸色铁青:“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吧?!”

    “殿下都敢弑君了,又怎么不敢杀了我?但微臣宁死也绝不做

    你的走狗。”

    “那我就成全你!”李恪的视线在翰林院一众臣子面前扫过:“不仅是你,翰林院这么多人,一个也别想活着,你们既不敢写这圣旨,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说着他就想杀了云远山以儆效尤。

    云远山面上大义凛然,实际上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宣王殿下此言差矣。”角落里的云初念突然开口。

    李恪的视线被她吸引。

    云远山抹了抹额头浸出来的冷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杀人的剑已经到了眼前,如果云初念再晚一秒,他就投降认输了。

    云初念旁若无人的走到大殿中央,满眼嘲弄的说:“刚开蒙的五岁小孩儿都知道,凡圣旨,要么皇上亲写,要么由翰林院代笔。旁的任何人写的,就算盖了玉玺,那也没有任何作用。”

    “现在皇上中了毒,手不能写,你再杀了这些翰林院的大臣,可就没人帮你写传位圣旨了。还是说……你把躲起来的闲人阁老阁主找到了?”

    云初念满眼奚落,看他就像看跳梁小丑。

    听到她突然提起闲人阁的老阁主,李恪厉眸微眯,手中的长剑蓦地横在云初念白皙的脖颈间,阴恻恻

    的说:“原来是你把人带走的!”

    云初念入过狱的消息被萧云祁瞒的死死的,除了几个亲近之人外,无人得知,李恪自然也不知道。

    他甚至是在前些日子,需要用到闻默闲的时候,派人去衙门提人才知道衙门竟然已经被偷天换日,从县太爷到师爷捕快狱卒,甚至就连厨房的伙夫都被撤换了个干干净净。

    闻默闲自然也不知去向。

    李恪原本只以为是萧云祁查案查到那里,把人抓了。现在云初念突然提起此事,他才知道原来云初念也参与了其中。

    “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脖间的剑蓦地用力,划破了云初念细嫩的肌肤。

    一瞬间,血珠就浸了出来。

    云初念一点没被脖间威胁自己性命的长剑吓到,她的笑意加深:“闻老阁主自然被我藏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你的手下心狠手辣,意图草菅人命,幸得萧世子所救,正好知道了你暗中扣押闲人阁老阁主一事。当下就猜到了你可能有造反之心。没想到竟然真的被我们给猜中了!”

    “若非我们将老阁主给藏了起来,此次你或许早就让他伪造出玉玺和传位圣旨,偷龙转凤,取而代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