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
林秋棠下意识出声,南无伤眉心紧锁,眸中寒光浮现,却并没有阻止。
马车停下的瞬间,林秋棠便掀开马车的帘子跳下了马车。
她站在原地看着向她奔跑过来的沈叙白,心间重新燃起希翼。
“林姑娘。”沈叙白走近了,因着这气血还未补足,只跑了这般距离他气息便有些不稳,喘息间看着林秋棠的眼神带着紧张忐忑。
林秋棠的心瞬间凉了一半,眸中的希翼也再次变得晦暗。
只一个眼神她便知晓,沈叙白还未曾想起她。
只是她还是扬起笑脸,轻声问沈叙白,“沈公子怎的来了?”
沈叙白嘴唇紧抿,他看着林秋棠,迟疑再三,还是从长袖中掏出一支木簪递给了林秋棠。
那木簪算不上精美,瞧着亦有些粗糙,像是还没有完工的半成品。
沈叙白声音很轻,却又无比沉重,“虽然我失去了曾经的记忆,但是我的心告诉我,你一定在我的人生中,扮演着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
“对仇晏所说的,我逝去的爱慕之人,我想不起来分毫。但是林姑娘,在真相没有被我记起来之前,我不能直接将她的存在否认。”
林秋棠明白沈叙白的话,他向来不是一个鲁莽的人,更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
他如今追她而来全凭直觉和本能,他的涵养与品行横亘在两人之间,只有有了真实绝对的结果,他才能跨过这鸿沟。
林秋棠伸出手去,接过那木簪。
她指尖轻抚过木簪上的蝴蝶花纹,缓缓露出一抹微笑。
“没想到即使你不记得往事,这雕刻的蝴蝶却依旧是同一个模样。”
此前那一支被周轻轻摔碎的玉簪,又被重新复刻成了如今的模样。
“我曾经……送过你玉簪吗?”沈叙白紧张出声,林秋棠缓缓颔首。
两人四目相对,沈叙白心底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林秋棠轻轻颔首,目光瞥见站在远处的仇晏时,将喉间的话又咽了回去。
沈叙白回头看了一眼,看向林秋棠的眸光染上了几分愁绪。
“若我以后寻回记忆,证明了我的直觉本能是对的,定当向姑娘赔礼谢罪,将这未完成的木簪变得完整,用余生偿还今日对姑娘的伤害。”
“若是反之……”沈叙白话语微顿,神色阴郁哀伤,“那这木簪便是斩断你我缘分之物。”
说完,沈叙白神色郑重向林秋棠施了一礼。
“此去,望姑娘一路顺风,安好无虞。”
林秋棠紧紧握着那木簪,赶在眸中浮现泪意之前转过身去,上了马车。
这一次她没有回头,再没有透过窗牖向外看去。
她的男儿郎啊,即使失忆也依旧谦谦君子,端方知礼,坚守本心,这便不算糟糕。
马车上,南无伤见林秋棠一直在把玩手中的木簪,视若珍宝,叹息声一声接一声。
他刚来东晏之时,是十分看好沈叙白的,想帮着绾绾消散她心中的悔恨。
可是如今……他想要做之事恐会使得沈叙白置身于危险之中,他又无比希望绾绾能够放下沈叙白,放下东晏的一切。
南无伤带着林秋棠一路南下,在经过石城之时,带着林秋棠去到了周轻轻藏身的宅院。
府内守卫看到林秋棠的时候微怔,下意识向着林秋棠身后看去。
“太子妃,殿下没有同您一起回来吗?”
还未等到林秋棠开口,南无伤便走出来,手下登时上前将守卫制伏。
林秋棠赶忙道,“将人打昏就好,不必要了他们的性命。”
南无伤不虞皱起眉头,最终还是听了林秋棠的话,将守卫打晕,拖到了门后。
府中的周轻轻还未曾察觉到即将发生的危险。
她躺在摇椅上晒着日光,身旁奴婢为她读着话本,还有专门喂她吃着水果的嬷嬷。林秋棠走进去时,那嬷嬷登时神色狠厉站了起来,周轻轻察觉到不对,抬眼看过去,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她是识得南无伤的,如今林秋棠与南无伤出现在这里,危险不明,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怎会现在出现在这里?殿下呢?”周轻轻起身警惕地看着林秋棠。
南无伤不愿与她废话,二话不说就让手下将这一院子的人全部控制住,围在一处。
周轻轻被人钳制住,慌神又倔强地看着林秋棠,“林秋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南无伤看了林秋棠一眼,等着她亲自下令。
林秋棠眉眼清冷的看着周轻轻,想着她前世做下的恶果,启唇冷声道,“杀了周轻轻。”
“林秋棠,你敢!”周轻轻慌了神,她怒视着林秋棠,见那南国侍卫面无表情提着剑上前,恐惧终究是打败了她的傲然,令她低声下气开口祈求,“林秋棠,你不能杀我!”
“林伯父欠我父亲恩情,他说过要护我一生无忧的,你不能这般做……”
林秋棠冷笑一声,眸光如寒星凛然,“我父亲那般说辞,不过是想为你们母女二人寻一个好的由头住进丞相府,不过是为了令京城人士不看清你们母女,让你们的日子好过一些。”
“可是你们母女还真将这一切当了真,在我林府十余载享尽荣华,便分不清自己的本来面目,贪慕起了林家的一切,理所当然地吸我林家的血,还妄图用我林家换取你们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妄想。”
“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本该属于你的命运是什么?母女二人被充作官妓,沦为玩物,苟且偷生地活着。”
“我爹爹将你们从泥泞中捞起,费劲心力给你们母女体面,却忘了人性险恶,有些人天生便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林秋棠仰头轻叹一声,凉薄透出骨血,“周轻轻,这一场闹剧就到这里吧。”嗓音很轻却又令人冷到打颤,就这般轻易定下了周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