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林秋棠睡的还算安稳,翌日起身时知县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陈依依被人劫走了?”
“还是被刺客劫走的?”
花厅里,曹大监眯着眼睛看向陈知县,冷笑一声,“这莫不是陈大人舍不得女儿,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吧。”
陈知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千真万确,本官不敢欺瞒。”
不过最让他忧心的还不是此事,而是他私藏宝箱中的东西也都不翼而飞了!
陈知县锤头顿足,不由得哀求李少俞与沈叙白,“下官已派出所有衙役去寻小女踪迹,对于那刺客……下官猜想应是黑蛟阁的人,还请殿下和世子助下官一臂之力追查贼人。”
听到黑蛟阁,李少俞坐不住了。
他神色凝重,眸光中流露出势在必得的鎏光,“黑蛟阁扰乱我朝秩序,实乃我朝毒瘤,本殿怎能坐视不管。”
林秋棠坐在李少俞身旁安静吃着点心,目光在众人间流转,唇角忍不住翘起一抹弧度。
好戏已经开场,她倒是希望陈知县能够尽快寻到陈依依,那种上一瞬喜不自胜下一瞬掉入地狱的绝望,才更容易让人看的开怀不是吗?
还有李少俞,他越是想用黑蛟阁做他登上朝堂收揽权势的敲门砖,她就偏不如她愿。
不知过会看到那位公子的身影后,他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沈叙白目光掠过林秋棠,缓缓起身,“既如此,事不迟疑,各位带人分头探查吧。”
林秋棠等在花厅,同时留在这等消息的,还有曹大监。
他似是不经意的提起死在水牢中的那个家生子,林秋棠冲他笑笑,“此事,今日一早沈世子便派人知会我了。”
“听说,是为了不牵连他的家人才自尽的。”
这个家生子的死是必然的,不管是陈知县还是李少俞曹大监,都不会想让沈叙白真的问出什么。
曹大监闭目养神,花厅一时沉寂下来。
过了片刻,林秋棠又忽听他道,“听说昨日,林姑娘出府了?”
林秋棠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明日便要启程回京,想看一眼幽州夜色罢了。”
“哦?”曹大监淡淡笑了声,理了理腿上盖着着薄毯,不再言语。
一直等至晌午,才有衙役带回信来,说是在百花楼寻到了陈依依。
曹大监无波无澜的应了声,吩咐曹德,“我乏了,先回府去,你带林姑娘过去吧。”
林秋棠若有所思的看了曹大监一眼,总觉得这个老狐狸城府极深,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百花楼外,陈知县带人驱散商户,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林秋棠和曹德赶到时,就见陈知县和李少俞脸色难看的站在百花楼外与一队侍卫对峙。
而陈依依正被几个衙役押着,怀中宝箱也被衙役夺走送到了陈知县手中。
“快,带逃犯陈依依回县衙。”怀抱着宝箱,陈知县大喜过望,晃着肥胖的身躯准备离开。
没注意到身后的百花楼大门突然打开,走出一身穿玄衣清贵无双的男子。
“三哥?”
听到动静的李少俞眸色晦暗,看着负手而立高高在上的李绍胤,双手攥握成拳。
李绍胤何时出现在幽州的?他竟没收到半点消息。
若昨夜是李绍胤的人劫走了陈依依,那么黑蛟阁的消息便又断了。
“三殿下……”
陈知县听到李少俞的称呼陡然僵住。
他看看陈依依又看看眼含深意盯着他手中宝箱的李绍胤,血液一寸寸凉了下去。
这个逆女,莫非早就与三皇子勾结在一起,设下陷阱,把他陈府根基当成了攀附权贵的垫脚石?
陈知县心慌意乱,顶着李绍胤戏谑又威严的目光,取出册子拔腿就跑。
所幸沈叙白早有察觉,将其擒拿,抢过册子看下去越发的胆战心惊。
册子上记录着陈知县中饱私囊、收受行贿、贪污官银倒卖军马的证据,还夹杂着他与无数官员勾结来往的信件。
沈叙白沉下脸色,“若这证据属实,陈知县此罪当诛。”
陈知县浑身一震,于人群中精准的抱住李少俞的腿慌不择言,“殿下救我,救我……看在我为你…”
一只手捏住陈知县的下颚,李少俞垂头与他对视,目光瞥到他的小腹处,目光阴沉要挟之意明显。
陈知县忽然清醒。
府中有两位姨娘已有身孕,且大夫说八成都是儿子,他不能得罪李少俞,相反的,他还得仰仗李少俞保住他的妻妾孩儿……
思及此,他恳求的看了眼李少俞,跪地认了罪。
李绍胤将此事看在眼中,笑着拍上李少俞的肩,“我此次来幽州是为了寻独孤先生前去为母后看诊,实在分身乏术。”
“陈知县一事,就劳烦五弟处理如何?”
肩上的力道暗搓搓加重,李少俞面不改色退后一步摆脱桎梏,藏起眼底野心颔首行礼。
“自当不负五哥所托。”
“陈立所犯乃是死罪,现将其收押进大牢,明日午时处死。陈府宅院钱财皆上缴官府,流放九族男丁,遣散女眷。”
“至于与陈知县牵涉在内的众官员名单,我即刻派人送往京城大理寺一一彻查。”
李少俞恭顺的站在李绍胤身旁,得到李绍胤的首肯,他才带人去处理一应事宜。
林秋棠躲在人群后看李少俞阴沉的面容,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这三皇子李绍胤,表面看着清朗无双,看谁都带着笑意,实则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陈知县这根骨头虽然烂,但牵扯人员利益众多,必定会招惹一身腥臊。他看似将这份邀功请赏的机会给了李少俞,实则是在拿李少俞挡刀罢了。
不过李少俞这心不甘情不愿,却只能屈辱忍受的模样,瞧着还真令人舒心啊。
看着李少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