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娘嗤笑一声,“怎么,这些我兄长都没有告诉过你?”
她端坐在那处,以帕子掩唇,眉眼间尽是嘲弄,“这好端端的,我就不该去做那什么好人。”
孙三跪在地上,突然道,“所以严尚书之子……真的是个早产儿吗?”
林秋棠静默不语,看向陈三娘。
“是!孙三,那个孩子是严之意的,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
孙三眼中仍有希翼之色,“早产儿向来体弱,那孩子……”
“先天体弱亦可后天调养,”陈三娘厉声打断孙三的话,绝情道,“孙三,别痴心妄想了。”
孙三垂下头去,眼中一片死寂。
“就为了你想要的权势,你狠心与我分开,一意孤行喝下堕胎药……一月内爬上了严尚书的床,两月后嫁进严府怀有身孕……呵呵……”
他垂头冷笑,笑声越来越癫狂。
陈三娘冷眼看向他,“商籍乃是贱籍,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会为你生下孩子?凭你也配?”
“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当时没能杀死你,以至于今日还要被你所累,果然是个废物!”
林秋棠不欲在听这些争吵,“严夫人,这些陈年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暂时先搁在一边,我只想问你,与你一同设计此事的幕后之人,还有谁?”
陈三娘偏过头去,不愿告知。
林秋棠站起身来,缓缓在这包间踱步叹息一声,芙蓉面尽是惋惜,“既然严夫人不愿说,那尚书府勾结黑蛟阁一事……”
“什么黑蛟阁?”陈三娘面上浮现迷蒙,“臣妇不明白永宁郡主在说什么。”
林秋棠将手落在她肩头,“若是严夫人实在想不起来,我也不介意将此事告知圣上,让他亲自审问严尚书。”
陈三娘终是神色凝重起来,犹豫再三,她还是神色傲然道,“那个人……我得罪不起,无法告知你他的身份。”
林秋棠笑笑,没有继续逼她,只是轻巧道,“那严夫人,我们谈笔交易如何?”
她看向地上的孙三,“只要你告知我那老者之事,我就把孙三交给你。”
陈三娘沉思片刻,“当年带着你的那老者衣衫褴褛,不过观其面相眉宇间倒是有区别于其他乞丐的贵气,我也是因此才会注意到你们的。”
“他带着你站在冬雪中,沿街祈求行人收留你,但是大家只认为女娃是赔钱货,没有人愿意收养你。”
林秋棠挑眉,目光平静的落在陈三娘脸上,“那你呢?你为何要将我带回陈府?”
陈三娘端坐在那处,傲然的神色有了裂缝。
是啊,为什么呢?
陈三娘到底是没有回答林秋棠这个问题,只是带着孙三,逃也似的离开了第一楼。
何意不解,“郡主,为何要让陈三娘带何意离开?何意手中还握着陈知县与陈三娘的许多把柄,于我们还有用处。”
“若是陈三娘将孙三秘密处死……”
林秋棠摇头,“她不会这样做的,我们就在府中等消息即可。”
第一楼另一侧的包间中,李绍胤将怀中的白玉瓷瓶取出放在桌前,神情冰冷看向沈叙白,“此伤药,是沈世子给棠妹的?”
沈叙白接过那伤药,“是我送给林姑娘的,只是……怎会在殿下手中?”
李绍胤仔细看着沈叙白的神色,唯恐错过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而后指尖轻敲卓面一字一句道,“这瓶伤药中,含有慢性毒药。”
“什么?”林祈安与沈叙白同时震惊出声,沈叙白冷峻的脸上布满紧张之色,“林姑娘可用了此伤药了?”
林祈安也紧张道,“小妹中毒了?”
李绍胤神色凝重的点了头,“我已经让宋院判查过这药的成分,确认此伤药乃是一种慢性毒,只有毒发之时能解,若是使用过量,会使人快速衰老而死。”他看向林祈安与沈叙白,艰难出声,“棠妹她……或许已经中了此毒。”
林祈安脑中轰隆一声炸开,他一把抓住沈叙白的衣领,“这伤药是从何来?伤药里有毒之事你知不知情?”
沈叙白垂着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林秋棠曾经试探他时的模样。
他抿唇神色凝重的摇头,沉声道,“此事……容我探查过后再告知二位。”
五殿下身份敏感,稍有不慎就会置身万劫不复之地。此事未明之前,他不能将五殿下说出。
“沈叙白!”林祈安一拳落在沈叙白脸上,他眼眶猩红,“我家小妹本就因为落水之事身体亏损你知不知道!”
“若是三个月内寻不到孤独大夫,她余生就只能像二皇子那般躺在病榻上靠汤药续命了!如今她或许又中了这慢性毒,留给小妹的时间就更不多了!”
“你到底还对我们隐瞒了什么!你这是在要她的命啊!”
林祈安声嘶力竭,却不料这些话尽数落进了刚走出雅间准备回府的林秋棠耳中。
她深深叹息一声,三哥还是未能替她保守秘密,沈公子还是知晓此事了。
“祈安!”李绍胤将近乎崩溃的林祈安拉住,他看向垂头沉默不语的沈叙白,深深握拳砸在桌上。
“叙白,有时候,我真的恨你像个木头一般,严守本心从不肯为别人打破自己的规矩!”
“我也不知道棠妹许配给你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双手扶住沈叙白的肩,“两天,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你必须将这伤药之事,原原本本说个清楚!”
“好。”沈叙白脑海中全都是林秋棠病弱中毒之事,一想到是他害了她,他心底深处就密密麻麻的疼起来,自责、悔恨。
林秋棠想要去隔壁雅间将此事说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沈叙白一些时间消化此事。
回到相府之时,林秋棠远远的就瞧见林复礼与锦荣姑姑一同站在门前,见着她,锦荣姑姑一路小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