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想问南无伤话中的意思,可时间不等人,他唯恐林秋棠受到半点伤害,赶忙上前问枫木先生,“先生可能算出我家小妹现在在何处?”
“可曾安全?”
枫木先生一脸为难的看着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取出铜板简单的算了一卦。
“先生,如何了?”
枫木先生看着卦象,凝神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这般模样,登时让林祈安的心凉了半截。
忠义王看出这卦象的不妥之处,沉声质问,“这卦象,似是不成,缺了一爻。”
枫木先生无奈地点头,“是,确是缺了一爻。”
他深深叹息一声,苦笑一声,“实不相瞒,在下算不出林姑娘与五殿下之事。”
林祈安神色焦急,“怎会如此?可是上一次小妹与叙白失踪,枫木先生便算出了他们的下落与安危。”
沈叙白拧眉,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枫木先生收起铜板,缓缓道,“有些天机不是我等能够窥测。”
“若想窥视其中干系,便要付出难以估计的代价,而那代价……在下已经付不起了。”
其实上一次算林秋棠与沈叙白下落时,卦象与现在的一般无二。
不管是林秋棠还是沈叙白,都是多次推演不得结果。
他向来是推衍算卦的天才,哪怕是天子之事,他也能算得清楚,可是遇到林秋棠之后,他的心境受到了影响。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推衍失败,可是强行窥破天机的后果便是……
他摇了摇头,视线才得以重新恢复光明。
若不是之前师兄留下了许多丹药给他,他这一双眼睛怕是便要永远陷入黑暗中了。
无奈,林祈安只能将全部心思放在那堪舆图上。
忠义王在一旁看着,忽而指着一处山脉道,“一叶障目,此处地势虽不是最高,可四下树木明显在此处变得茂盛。”
“此山脉河流南北贯通,却在中段河流缩小,想来定是有了分支,或者……”
后边的话忠义王没有再说,沈叙白接过话去,“是被人蓄意拦了下来。”
林祈安也道,“若是这般,想来那些乱党就在此处无疑了。”
众人带兵去向那处隐蔽之所,乱党村子中的林秋棠此时正躺在一张木板上,神色惨白,毫无血色。
林秋棠坐在她身旁静静陪着她,那乱党首领坐在桌上讥讽道,“都已经喂了解毒丸了,就算是余毒未清,她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五殿下又何须这般紧张?”
见李少俞不说话,他磨刀调侃道,“五殿下莫不是真的动了心?对一颗棋子动了心?”
“五殿下可要想清楚了,若是这永宁郡主有朝一日知晓了你对她的所作所为,她会如何待你?会如何看你?”
“殿下觉得,你真的能瞒得了她一辈子吗?靠着算计欺骗得来的感情,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李少俞沉了脸色。
他目光落在林秋棠身上,眸色阴沉,缓缓握紧了拳头。
“一颗棋子罢了,我又怎么会真的付出真心。”
那乱党首领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没有最好。”
忽然有乱党前来通报,碍于李少俞迟迟没有开口,刀疤首领走了出去。
室内一时之间只剩两人,李少俞缓缓握住林秋棠的手,神色复杂。
“棠儿,若是我真的能够瞒着你一辈子,你会愿意一直这样守在我身边吗?”
林秋棠悠悠转醒之时,恰好听见了李少俞这句话。
在蛇洞时,她第一时间将李少俞当做饵料自保的想法是下意识的,可是后来她细细想过李少俞今日的所作所为,心中仍然存着一丝疑虑。
抱着窥探此事真相,不让李少俞怀疑的心态,她这才忍着恐惧,救下了李少俞。
如今看到自己从蛇洞中出来,她几乎确认此事就是李少俞自导自演。
李少俞到底还是心软了……
她可能真的赌对了。
“棠儿……”看到林秋棠醒来,李少俞眸中染上喜色,“怎么样?身子可有感到不适?”
林秋棠想要说话,喉咙却干得紧,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李少俞见状神色焦急起来,赶忙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扶起林秋棠喂她喝了下去。
一杯水下肚,林秋棠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表哥……我们从蛇洞出来了?”
“是不是沈公子他们救了我们?”
李少俞摇头,神色间带着懊恼,“棠儿中了蛇毒后,这些乱党听到声响后便将我们二人放了出来,棠儿,是我无能……”
林秋棠摇头,轻声安抚李少俞几句后,认同道,“三哥他们想来快要搜到这里了,活的人质总比死的有价值一些。”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刀疤首领恶狠狠的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带着面具,身穿白袍的公子。
这是——仇晏?
林秋棠眸中惊诧,听到仇晏沙哑着嗓音对刀疤首领道,“李绍胤已经带人赶过来了,想必一炷香内就会寻到这里。”
“现下之际,只能带着二人去到后山了,有人在那处接应。”
刀疤首领冷着脸,手握长刀,沉声问,“是严兄弟?”
仇晏没有回话,刀疤首领心下有了计较,吩咐手下带上李少俞与林秋棠转移阵地。
林秋棠细细思虑仇晏与刀疤男之间的对话,想来那严兄弟指的应该是严尚书了。
只是这二人这般明目张胆的当着李少俞与她的面这般道,就不怕她逃出生天后,将此事告知乾明帝,再令李少俞作证?
还有这仇晏,自从花满楼被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遇见过他了,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她目光忍不住落在李少俞身上,却见李少俞在看到仇晏的一瞬间眯起了眸子,眼中还有未曾消失的惊诧。
林秋棠一时之间有些看不透这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