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沈叙白近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目光落在仇晏脸上,忍不住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仇晏他是顾将军之子,他怎会……长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面容?
李霓裳惊讶的双手掩唇,险些惊叫出声。
她目光落在沈叙白身上,又落在仇晏身上,忍不住想,“莫非忠义王府,还有流落在外的公子?”
可还不待她想明白,脖颈上就架上了一把剑。
寒凉的触感令她回过神来,忍不住后退一步,骇然道,“这位姑娘,你这是作何?”
沈叙白注意到这边,拧起眉心,“田七,住手!”
仇晏目光幽冷,嗜血地轻舔唇角,“田七,杀了他们。”
田七颔首,长剑快要没入李霓裳喉间时,手中剑却被人挑飞。
沈叙白将李霓裳护在身后,仇晏一步一步走近他,笑容狂狷不羁。
“这种时候还要维护他们?”
“沈叙白,你可知若是他们将此事传出去,你与忠义王府将会面临什么后果?”
他将长剑递到沈叙白面前,眼眶猩红,唇角上扬,嗓音轻缓带着蛊惑,“杀了他们……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李霓裳终于察觉出了此事的不对劲,她躲在沈叙白身后,不可置信道,“沈世子你……不是忠义王亲生?”
沈叙白身形轻颤一瞬,薄唇紧抿。
“不,我是忠义王之子,此事不可能有错。”
他剑指仇晏,沉冷低呵,“黑蛟阁主向来有千面,这一张脸,也定是人皮面具罢了。”
看着散去的刺客,沈叙白冷笑一声,“仇阁主煞费苦心演这一出戏,就为了拖我忠义王府下水?”
任由长剑掉落在地,沈叙白伸手触上仇晏的脸。
仇晏微微笑着,甚至上前一步侧过脸去任由沈叙白瞧个明白。
沈叙白眼中的清冷孤寂登时破灭。
他不敢置信地缓缓抽回手,双拳紧握,眸中时而清冷时而克制,最终转过身去。
仇晏叹息一声,手落在沈叙白肩头。
“我知晓你很难接受此事。”
“你被忠义王养大,他教你忠于国忠于君王,可是如今……诚心效忠之人却成了自己的杀父仇人。”
“沈叙白,做了这么久的王府世子也够久了,你也该回来了……”
沈叙白双眸猩红,看着仇晏的面容,他低低笑了几声。
仇晏又道,“你也可以继续做你的忠义王世子,我不会逼你。但是……”他目光落在李霓裳与枫木几人身上,“你要杀掉他们,确保此事不会被任何人知晓。”
沈叙白置若未闻地向前走去,脚步虚浮,背影寂寥。
田七想去拦他,却被仇晏拦下。
“给他一点时间吧……”
“寻一处客栈住下,将这几人关在客栈好生看管。”
田七叹息一声,轻轻颔首。
仇晏不知道的是,此时长街旁的驿站二楼,李少俞正负手而立站在窗棂前看着这一切。
墨竹站在他身边,神情惊讶,“没想到沈世子竟然与黑蛟阁仇晏皆是顾长风的儿子。”
“是啊,”李少俞眉眼间浮现出笑意,“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呢。”
他看向墨竹,“你速速离开荣城,将此事告知父皇。”
沈叙白是顾长风之子,那包庇罪臣之子的忠义王……便是死罪!
墨竹即可出发回京,只是在经过阳城之时,碰到了赶往荣城的林秋棠。
“墨侍卫。”
看到墨竹,林秋棠微微讶然。
她命人停下马车,墨竹见状也只好翻身下马。
“郡主有何事要吩咐?”
林秋棠看着墨竹,见他行色匆匆,神色焦急,不禁问道,“墨侍卫怎的一人?五殿下呢?”
“殿下如今很好,正在荣城。”
林秋棠心下狐疑,“那墨侍卫这般焦急回京,所为何事?”
“这……”墨竹一时之间失语,眼见着天色已晚,他顾不上林秋棠是否会猜疑,翻身上马,迅速离开。
林秋棠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她吩咐车夫,“快!继续赶路,去往荣城。”
此时,宫中的太医与严尚书也已经到了荣城。
可面对疠风病,众人亦是束手无策。
严尚书看着这百姓的悲惨模样无动于衷,他寻到李少俞的驿站,由侍卫引着,去到了李少俞房中。
“殿下。”
见到李少俞,严尚书眸中并未有几分尊敬。
李少俞也不恼,相反地,极为热情地将仇晏与沈叙白之间的关系讲给严尚书听。
“殿下此话当真?”
严尚书眸中鎏光划过,算计浮上心头。
“若是果真如此,那当年的监斩官林复礼……便要落得一个包庇罪了。”
严尚书心情颇好,李少俞眸色幽深,满腔算计。
只是他心头总是浮现出林秋棠的面容,心中渐渐躁乱,暗骂云玄机下的这情蛊乱他心神。
严尚书目光落在李少俞身上,瞧着李少俞这心神不安的模样轻笑出声,“下官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殿下。”
“太子殿下意图谋害圣上,已经被流放祁州。”
“永宁郡主被皇后勒令陪太子同行,但是据臣所知……郡主正在来荣城的路上。”
严尚书低低笑了一声,神情有几分危险,“殿下,如今太子失势,您的机会可就来了。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您要是想得到老臣的支持,便需要拿出点诚意来。”
如今林家严家的仇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李少俞自然知道严尚书的意思。
他面上带了几分笑意,当即保证道,“若是严大人助我成事,林家所有人,自当任由严大人处置,本殿绝不干涉。”
严尚书颔首,鹰隼般锐利的双眸带了笑。
李少俞继续道,“我已经命人去寻那顾家叛徒,想来马上就会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