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棠坐在桌前,目光时不时落在李少俞身上,细想他这般行径的缘由。
南无伤轻笑一声,杏眸潋滟,“李少俞,信不过乾明帝。”
“但是与我南国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此番,他必定还有后手。”
林秋棠颔首,想起了云中云家。
或许那里,藏着李少俞的底牌。
忽然,榻上传来一声轻咳,林秋棠面色凝重的看向南无伤,南无伤耸了耸肩头迅速从窗口离开。
轩窗落下的同时,墨竹推门而入,林秋棠恰好坐在塌前,握住了李少俞的手。
她转过身去,嗓音清冷,“是何人闯入府中?”
墨竹神色闪躲,“那人身法鬼魅,属下没有追上,让他逃了。”
“哦?”林秋棠微微一笑,没有再言语。
她分明是什么都没有说,但墨竹却感觉被林秋棠看透心思般,额头止不住的流汗。
林秋棠拿过方巾沾了水轻轻替李少俞擦拭着额头,清凉的感觉令李少俞忍不住颤抖了一瞬,而后他便睁开眼眸,幽深沉静的盯着林秋棠的脸。
林秋棠动作微顿,而后温婉笑着惊喜出声,“表哥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李少俞这般快的醒来是她没有想到的,她赶往吩咐墨竹,“快,再去请大夫来,厨房的药膳可煮好了?”
墨竹反应过来应声去了,室内一时之间只剩了林秋棠与李少俞二人,李少俞拉着林秋棠的手,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林秋棠脸上,却一字不言,无端有些骇人。
“表哥?”
林秋棠挥手在李少俞面前试探一二,面色担忧,“莫非这梦魇会使人突然清醒,但实则还在梦里?”
“表妹不必担忧,我无事。”李少俞嗓音沙哑,那危机暗藏的死水一般的眼眸顿时又化成了一汪春水,柔和深情。
他缓缓坐起身来,看着窗外的天色,缓缓道,“我昏迷的时候,是表妹一直在照顾我?”
林秋棠点头,“那会宫中来人,圣上想见表哥。”
李少俞颔首,欲启唇时不知为何又垂下头去,再度沉默,瞧上去仍不清醒一般。
墨竹带着大夫与药膳进来,身后还跟着小心翼翼的周轻轻。
趁着大夫给李少俞诊治时,她溜进房中,泫然欲泣的盯着李少俞,可李少俞从始至终都没有瞧她一眼。
“五殿下既然醒来便已然无碍了,老夫再开一些安神汤便是了。”
林秋棠亲自喂李少俞喝完药,李少俞稍作休整,握着林秋棠的手轻声道,“此番回宫,我便与父皇商讨林相之事,再定下你我婚事。”
林秋棠神色间浮上一抹羞赫,轻轻颔首。
她亲自送李少俞出了府,在李少俞上马车之时,周轻轻再也忍不住,哭着冲上前去,却被守卫拦住。
“俞郎!”
她嘶喊出声,那副欲语还休的模样惹人怜惜。
李少俞脚步微顿,负手而立背对着周轻轻,嗓音陈冷,“周姑娘请回吧。”
“今日之事,此后莫要再提。”
周轻轻不可置信的盯着李少俞的背影,似是想不通明明今日还抛下生死前去救她的俞郎,为何会突然变为这般冷漠模样。
难道真的像林秋棠说的那般,她今日将俞郎有梦魇之事暴露在人前,真的大错特错不可原谅吗?
不只是周轻轻疑惑,林秋棠心中亦是有些疑问的。
纵是周轻轻今日举止不得当,可李少俞这般疏冷周轻轻的态度实在是令她费解,仿佛落水甩掉周轻轻也是李少俞计划中的一环般。
李少俞自从醒来举止便有些奇怪,若不是还是那般善于演戏,她怕是就要怀疑李少俞落水时被水鬼附体了。
将这些想法赶出脑海,林秋棠转身回府。
见周轻轻跪在府门前不动,林秋棠冷声吩咐管家,“命人将周轻轻拖进来,将府门掩好。”
管家照吩咐去做事,周轻轻心中的委屈与不安在府中丫头触上她手臂的一瞬间化为了怒火,“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碰我!”
她大声嘶吼着,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发泄着自己的怒气,神情疯癫地对几个丫头动手。
丫头们皆害怕地退避到远处,林秋棠在院中看着,给刚回到院中的何意递了个眼神,何意会意,走至周轻轻身后一个手刀击打在周轻轻后脖颈,院中登时安静下来。
林秋棠松了口气,何意走上前来,轻声道,“小姐,属下查到曹德去了何处了。”
“何处?”
“泗水,曹大监那里。”
这个消息林秋棠并没有令林秋棠十分意外,她细细想着,又问,“曹大监可是快要回京了?”
何意摇头,“不知为何,近日曹大监在招揽江湖人士,身边高手众多。”
“曹德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估计明日就能到了。”
林秋棠颔首,就在这时,院墙处忽有一人摔落。
那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面纱,何意顿时警惕起来,挡在林秋棠面前。
林秋棠狐疑的看着院墙处,嗓音轻缓,“那人受伤了。”
何意上前查看,那刺客在他耳边不知艰难地说了什么,便没了气息。
林秋棠眉心紧拧,走上前去,“他说了什么?”
何意神色凝重,“这人说……严尚书已死,让郡主放心。”
林秋棠神色清冷,她抿唇上前,蹲下身来查看那刺客的后颈处,果不其然瞧见了黑蛟阁的印记。
杀死严尚书,并且还要特意来通知她的,只能是……
可是……,他们不该来京城的。
林秋棠缓缓阖上双眸,强忍着眸中的泪意与心中的哀鸣,缓步去到前厅。
她让何意去打探黑蛟阁消息,在前厅中焦急等待。
一个时辰后,林府的大门被打开,走进一队禁卫军。
林家三兄妹顿时紧张起身,目光望向林府大门,就见林复礼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