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这般明目张胆地表达着自己的欢喜,深情温柔的模样令林秋棠手无足措,心内却又不合时宜地欢喜。
林秋棠没想到自己那一番话竟恰好被沈叙白听了去,当即脑中一片空白,羞赫之下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竟跑了出去。
她脸颊发烫,比天边的彩云还要红上几分,林秋棠坐在石阶上,将头埋进膝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想着沈叙白的话,与他说话时的模样。
他总觉得沈叙白这一次醒来,瞧她的目光变了。
但是非要说哪里变了,她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
在墙头放哨的仇晏瞧见她这副模样,跳下墙头气鼓鼓地进了医馆。
经过林秋棠身边时,林秋棠依稀听到他说,“女色误人。”
“不要听他胡言乱语。”田七笑着去到林秋棠面前,两姐妹坐在一处,她打趣道,“林姑娘脸色怎的这般红?这笑意盈盈的模样,莫非是春心萌动?”
“莫要乱说。”林秋棠玩闹着推了田七一把,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
她将手轻轻放在左胸前,心跳声是那样铿锵有力,声声叩问。
“林丫头,进来!”
独孤寒严肃的嗓音将林秋棠拉出了思绪,她慌忙进到医馆,担忧道,“前辈,莫非是我没有处理好沈公子的伤口?”
独孤寒看了沈叙白一眼,轻咳一声,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处理不当很有可能会影响沈小子后续的修复情况,这几日需得好好观察,寸步不离的守着沈小子。”
“我已经给他上了止血药与生骨膏,若是一旦发烧或是伤口化脓,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枫木先生在一旁憋笑,林秋棠心急如焚,“我会好好守在沈公子身边,寸步不离的。”
独孤寒颔首,将一瓶伤药递给林秋棠,而后严肃道,“每隔一个时辰便上一次药,这两日不要让沈小子下榻走动。”
林秋棠郑重其事地点头,坐在沈叙白床榻边,紧张地望着那伤口。
“真是蠢笨。”仇晏再次嘀咕一声,这话林秋棠因为担忧没有听到,沈叙白却是听到了。
他眉目清冷瞥向仇晏,只一个眼神就让仇晏闭了嘴。
而后沈叙白向着棉被中缩了缩,似是半梦半醒般呢喃了一句,“冷。”
他的话含在嘴里般,声音极小,含糊不清。
林秋棠需得将耳朵贴在他的唇边才能够听清。
他的唇不经意地擦过林秋棠的耳垂,两人心下皆是一惊,紧接着沈叙白紧紧闭上眼睛不再言语,藏在棉被中的手紧张地攥握成拳,心中一阵兵荒马乱。
林秋棠亦是原地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的她强装镇定直起身来,细细想着沈叙白刚刚呢喃之语,去到墙边的柜子又抱了一床棉被给沈叙白盖上。
六月的天,已经算不上凉爽了。
如今沈叙白盖着这两床棉被一时之间热汗淋漓,面色也越来越红。
他只是想要林姑娘多关怀他一些,多询问他几句,如今这热了也不能言语的,一时间竟是骑虎难下。
仇晏幸灾乐祸般冷笑出声,在田七耳边轻声嘀咕,“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被感情所绊的,脑子都有些退化了。”
他特意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田七重重地点头,煞有其事道,“确实,属下能够为阁主证实这一点。”
仇晏得意颔首,忍不住叹了一声,“不愧是本阁主亲自教导出来的,果然眼光与本阁主一样毒辣。”
田七皮笑肉不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晚些时候,有探子来报,说是忠义王弑君,被拘押在大牢,但是碍于十万大军围城,太后压迫之下,留忠义王妃做人质,放忠义王离开了。
沈叙白神色担忧,“必须将母亲营救出来才是,否则父亲便会被太后掣肘。”
林秋棠颔首,“如今太后当权,但李少俞必定还有后招,若是想要三殿下背水一战,还需得把阿暖姑娘也救出来。”
只是忠义王如今不能继续大军压城,无人牵制宫中人,出奇制胜。
太后爱掌权,为垂帘听政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定然会加强巡护,戒备森严,强行闯进皇宫已然是下下策。
为今之计……
林秋棠神色坚决,看向仇晏,低声道,“公主府有通往皇宫御书房的暗道,亦有通往忠义王府仓库的暗道。”
“乾明帝一死,暗道的秘密宫中无人知晓,或许能够出其不意,成为关键。”
仇晏眯起了双眸,他目光看了眼沈叙白,见沈叙白点头,这才沉声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我现在便去寻忠义王商议救人对策。”
沈叙白坐靠在塌上,忧心忡忡。
“我在刺杀严尚书前就已经命人去接应三殿下,这么久了,却迟迟没有传回来消息。”
林秋棠端坐在他身边,深思过后道,“许是云中那里出了岔子。”
“仇晏有多久没有回到云家了?他的身份可有暴露?”
在一旁守着的田七数着手指算着日子,“自从林姑娘离开,我家主子便没有回云家了。”
“糟了。”林秋棠与沈叙白异口同声,两人互看一眼,林秋棠又赶忙对田七道,“快去将仇晏找回来!云中的布局恐怕已经乱了。”
与忠义王商量好对策的仇晏回来,交代了林秋棠几句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去往云中。
被留下保护沈叙白的田七整日里守在医馆外看着那青石巷的尽头,面上没了笑。
林秋棠瞧出她的心事,与她同坐在青石板上,“是在担忧仇晏?”
田七颔首,“自从阁主离开,属下总觉得心里慌得紧。”
“我明白。”林秋棠嗓音轻缓,抬头看着漫天云卷云舒,“越在意便越是担忧。”
“仇晏他,住进了阿七心里面。”
田七抿着唇,苦笑一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