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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你还好吧

    屋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几缕明亮的光线穿过窗缝射在床榻上。

    睁眼望去一片雪白,林南星再认真一看,原来是那雪白的纱帐,卫家的做工确实了得,同样可以叫做白色,卫家的纱帐确实更白、更细腻一些。

    抬肘直起身子,才发现浑身都酸痛不已,七八条绷带缠绕在身,怪异的草药味浓烈刺鼻。

    昨夜击杀黑衣人之后,卫府众人就来了,询问过程、处理尸体之后,卫采薇强烈要求林南星住在浮波院,可那穿着道袍的女子坚决不允,于是林南星就住到了金谷院,自然不能是靠近女眷那一侧,他的屋子是在卫子靖的隔壁。

    屋子分前、中、后三段,最前边有软塌、桌椅、屏风,中间有着梳妆台、小木床,最里边拉开珠帘就能看到大大的架子床,以林南星的体格,这个床可以挤下三、五个他。

    每到清晨,蚂蚁就会爬出巢穴吸食日光精华,今日亦是如此。

    林南星绷不住试图下床,可一动就觉诸多伤口疼的难以忍受,昨夜或是太兴奋了吧?最终难抑疼痛,他口中低声:“嘶……”

    刚出声,就传来外头下床“吱吖”一声,接着珠帘一卷,一秀气高挑的女子出现在林南星眼前。

    “林少侠,你还好吧?”映琴昨夜和衣而眠,马尾还未束起,散乱披在肩头,那一袭黑衣略有褶皱,腰带歪了一些,衣襟亦是如此。

    “没事,没事。”映字部昨夜有五人住在浮波院,映琴以照顾伤者为由,睡在了中间的小木床上,虽说她二十来岁才小荷才露尖尖角,可毕竟是姑娘家,林南星赶忙拉过锦被盖住了恶龙:“琴姑娘,不知这里茅厕在哪?”

    一听茅厕,映琴秀气的脸蛋就有些微热,昨夜她也曾寻找茅厕,情急之下就用了屋子里的恭桶,淅淅沥沥的声响,也不知道林南星当时睡了没有、听到了没有。

    自然不会让林南星也用那个恭桶,映琴只得推说道:“我,我去外边问问吧?”

    映琴转身离去,林南星自然不便多言,只是那珠帘沙啦啦一响,他就更憋得慌,掀开锦被坐在床边,握着床架上栩栩如生的花草浮雕、挺着腰身缓缓站起,随手将被子往边上一撇,刚前行了一步,便隐约听到隔壁传来女子呢喃的声音。

    “靖儿,快出来吧。”

    “蓉儿,太疼了啊。”

    “可别憋坏了,嘘……”

    林南星瞬间听不下去了,忍着疼痛、甩着胳膊快步朝外走去,穿过珠帘放慢了脚步,瞥了眼小床上随意摊开的素色锦被,显然是女子起床时匆忙而成。

    正准备往外走出,屋子的两扇门吱的一声就被打开了,高挑的映琴立在门边,她身后窜出一身姿娇小的丫鬟捧着紫色雕花恭桶,低着头走了进来。

    林南星内心欣喜若狂,表面却不动声色,可这一时他却忘了遮掩,昂首挺胸的斜歪在一边,骄傲的点了点头。

    气氛有些尴尬,映琴红着脸转身离去,那丫鬟在林南星身前放下恭桶、湿布巾,低着头默默的退了出去,顺手拉上了门。

    沉默些许,痛并快乐着,高山流水连绵不绝。

    林南星感觉时间很漫长,实际上也就过了小片刻,当他拉开屋门,遥遥听见凄凉的哀乐滚滚入耳,这该是要吊丧了吧?

    如今是镇龙王朝第三十四年,是以礼制并无绝对的标准,敛三日有之,敛一日就出殡亦是有之,卫大彪、卫大海父子亡故,且年纪都属于早丧,再前夜卫家才经历过混乱的厮杀,丧事该走的流程都有,只是进程会比寻常更紧凑,昨夜卫采薇提了一嘴,林南星自是记得。

    低头沉思一会儿,只见那丫鬟正站在门外看着他,仔细一看,那白皙的脸蛋上挂着几点淡淡斑点,泛黄的白裙紧贴在娇小的身上,微微鼓起的小包、一根微皱飘带束着精巧蜂腰、裙底露出一丢丢黄色布鞋的尖角。

    “公子,你衣裳还没换……”害怕被人听见似的,小丫鬟低声的说。

    丝丝凉意袭来,林南星眨了眨眼,双手又把门给关上了,他回屋找来昨夜卫采薇喊人送来的一套黑灰色直裾深衣,材质细腻光滑,腰带间以灰线细锈山峰云朵,低调又不失华丽,只是穿起来比劲装要麻烦多了。

    忍痛穿着新衣裳,门外却传来尖锐的声音:“哟,这不是看茅厕的小麻姑嘛?”

    “咦,小麻姑,你到这来是准备熏死谁吖?”一洪亮的女声附和着,好似想让全世界知道一般。

    糯糯尖锐的声音:“啧啧,怕不是想在这勾着贵客?爬上人家的床来着?”

    “嘻嘻,律姐,你说什么呢?就她呀,我瞧着熏也熏死个人了,谁的床敢让她上哟。”

    “好了,好了,就你俩话多。”又有一女子发话打断了话头,她温和的说道:“小麻姑,不是她俩要说你,你自己什么身份不明白吗?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快快离去,若是让三管事看到了,可有你的好日子。”

    不提那门外的小麻姑是否离去,看着身上这套衣裳,屋内的林南星却忽地有些兴致索然。

    穿过窗缝的光越来越亮,照不到的角落却显得越来越暗。

    ……

    屋子昏暗,残烛未燃,窗缝还被堵得严严实实。

    一黑衣人盘坐在桌前,粗糙的手指捏着一青花瓷杯,摇摇晃晃,茶水在杯中转着圈。

    “吴家,怎么样了?”黑衣人抬起头,三道疤痕在昏暗中依旧刺眼。

    黑衣人对面的中年男子,身着青色长袍,白色葛巾束在头顶,他呡了一口茶水:“昨日就被翻了个底朝天,我们该清理的都清理了。”

    “先这样吧,一点意外还影响不了大计。”黑衣人捏着茶杯放到唇边,顿了顿说:“对了,你带着那小娃回永阳待些日子,到时候我差人去接你。”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