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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内有着三座小楼,中间偏大、两边偏小,那跑堂的唤来了一位小二,叮嘱着让小二牵着黑马去马厩,他则领着林南星去了左边的阁楼,阁楼有九层、上窄下宽宝塔型,踏着结实的木梯上了五层、走进琉璃灯照射下的廊道,停在一挂着“寅九”牌子的门前。

    想来这就是那单间了,林南星双手正欲推门,那跑堂的机灵的先一步打开了门,恭恭敬敬的站在门边,小声的说:“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

    “咦,何以有此一问?”

    “嗐,就是皇都的客人嘛,这时候差不多就会给打赏了呢。”

    (笔者哭着喊着闹着滚着:我也要!我也要!)

    打赏?

    好像在凤凰城里也有这么一不成文的规矩,便不急着进屋,笑着问那跑堂的:“往常是多少银子?”

    “三两、五两的碎银都有,这不论多少都是个心意嘛,您说是不?”

    这口齿比凤凰城的术士还要伶俐,林南星无奈的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三两银子,那跑堂儿的腰更弯了,像钓着大鱼的鱼竿似的。

    递去银子后,林南星这才打量起了这间屋子,一桌、一床、一椅、一洗脸架、一茶杯、一衣架、一盏灯,果然是个单间,缓缓解下了后背的包裹,将那兰草盆放在桌中,白色的虫子抬了抬头,又趴了下去。

    “客官,梦津湾的红船上,可有不少俏姑娘呢,要不我给您喊一个过来?”见着林南星孤身一人,跑堂儿眼珠子一转,走近木桌小声的说着。

    嗯?

    林南星瞪了那跑堂的一眼,可按耐不住好奇,随口问道:“那红船那么大,想来价格不低吧?”

    “哪会啊!除了些头牌,这里的姑娘其实比皇都还便宜嘞。”

    “噢?为何会如此?”

    跑堂的也不烦,耐心地诉说着这里过去的故事。

    话说镇龙皇朝初期不仅兴起了大狱,还设立了教坊司,前一个王朝的皇族、罪臣女眷尽数收入其中,名曰官(艺伎),可许多大臣对教坊司在皇都不满,称之有伤风化,于是,当时的镇龙皇帝赵稷就命长公主赵芷青为教坊司第一代坊主,将教坊司搬到了这“梦津湾”,改名为感恩坊。

    那些女眷在感恩坊本就是受罪来着,赵芷青也有意让她们成为人尽可夫之女,是以定价极低,最初就一、二两银子一夜,后来皇族内务开销颇大,那价格开始提升,现在一般要七、八两银子一夜,算起来就和打赏跑堂的差不多,确实算便宜了。

    “还是算了吧。”听完了故事,林南星摇了摇头,他对那些可怜的女子并无太大兴致,再者,听那跑堂的说,能出来过夜的女子,那大多是感恩坊都不怕她们逃跑的类型,有何乐趣可言?

    “嗐,客官,她们可是前一个王朝的高官女眷、皇族妃子之类的噢?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再说,您就算只是找个来暖床,也好过一人孤单过一夜,对不对?”

    摆了摆手,不愿再理会跑堂的热情推荐,淡淡的说道:“别了,先上点吃食,再来一壶那个玉春酿。”

    “好嘞。”跑堂的并未因拒绝而表露出沮丧的神情,只是在出门之前又回过头,笑着问:“那客官,要不等晚些,我带您去那红船瞧瞧?”

    “到时候再说吧。”

    “那戌时过后,我再来寻您。”

    为了打赏还真是拼!林南星想着便不好再严词拒绝,那跑堂的见了便灿烂的笑了笑,轻轻拉上门而去。

    兰草叶微微晃了一晃,屋内好似更亮了几分。

    ……

    数盏琉璃灯泛着光,照着屋内恍如白昼。

    皇都神策府宣威殿,一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高坐在主座之上,他身着玄色锦服,锦服上以红线绣着一朵大大的牡丹,那五官如被刀雕刻分明,最惹眼的是他那头发,因为最前头有一丢丢的白色,好似不久前才被割掉一般。

    “少主。”一中年人身着雪青色盘领窄袖大袍,身形瘦弱却显得异常坚挺,面上三条须,两条细长朝两边、一条浓郁往下垂,站在大殿中央的他,微微躬身朝着主座少年行着礼。

    “颐岩叔,我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这次我哥,咳咳。”少年被身后一人用食指戳了一下,轻咳一声顿了顿继续说道:“奉姬辰良,姬将军之命来办两件事,希望朱统领能帮我一把。”

    “将军、少主有命,我许颐岩定会不遗余力。”

    “好!那两件事嘛,第一是请罪,我哥说让我来装孙子,哎,这事可苦了我。”

    “少主!”少年身旁四位壮汉一齐发声,各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显然对这样的说辞不满,可那少年对此毫不在意。

    “哎哎,我说你们啊,和颐岩叔说话还那一本正经的,有意思吗?颐岩叔连我小时候尿裤子都看过,那么生分干嘛?”少年按着扶手一把站起,三两步就往下走到许颐岩身旁,低声说道:“第二件事是想把颐岩叔带回燕北!”

    “这!”许颐岩有些吃惊,但这也仅有一瞬,接着他便笑着说:“燕北那样的局势,三万神策军也该北上了!”

    “颐岩叔,理是这个理,可不知在这皇都还要走哪些关节?听说小皇帝不管事,甄、曹两相才是能拍板的人?”

    “小姬,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或能找曹相去道之大义,甄相那边怕是不好说了。”

    少年急急一把搂住许颐岩的双肩,低声的说:“叔,在外头能不能像老朱那样唤我姬少主,或者直接叫我姬无情也行啊!”

    许颐岩哑然失笑,十五年前在北地,这姬无情才屁点儿大,他与朱公瑾没少做洗衣带娃之事,后来到了皇都,见面机会也就少了,几乎每次相见,这姬无情都变了副模样。

    姬无情的名字也颇有意思,姬家老将军在姬无情出生当天就率军奔赴北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