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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未起、晨雾未散。

    厚重蜜柑色的皇宫高墙外,这时已有身着官服之人三三两两的走来,各色纸伞如花儿般向镇龙门前行。

    镇龙门原名乾元门,镇龙王朝初成之时便改了名,镇龙门是皇宫八大门之一,而在这八大门里,最常开的其实也就只有这镇龙门,寻常小事顶多也就开个边上的小门罢了。

    镇龙门前是条大理石大道,名为镇龙道,路面雕刻着九条栩栩如生的巨龙,九条巨龙均面露痛苦之色,往常王朝均已龙凤为尊,这镇龙王朝的始皇赵稷偏要反其道而行。

    若不是翻了上一个王朝,如何能有现在的镇龙王朝?

    既然上一个王朝是以龙为尊,镇龙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咚!”

    大鼓一声闷响,寅时末镇龙门里头数十位力士合力拉起两条粗麻绳,大门伴随着咕吱咕吱声缓缓打开。

    镇龙门前这时已有序站满了人,一身着宽大华贵紫袍之人站在最前头,这人约莫四十来岁的模样,他双目炯炯有神,五官端端正正一脸浩然之气,身高约六尺有余,在百官里头显得颇为鹤立鸡群。

    人群正准备进那大门,忽闻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众人回首一望,只见一高挂甄家旗帜的马车破开晨雾疾驰而来,而在马车后又有数十骑,定晴一看,有一骑马披甲之人手中持着面旗,上书“神策府”三个红色大字。

    “神策府怎么和甄家走到一起了?”一身着浅绯官服之人惊讶脱口而出。

    “哎呀,这是助纣为虐啊!”一长须老迈官员恨恨的说道。

    老迈官员身旁的一中年人,轻咳一声正色说:“慎言啊!那神策府向来不问朝中之事,一起来也未必有什么关联。”

    “前不久丢了雁门关,神策府莫不是往皇都请罪来了?”人群里一年轻的御史小声嘀咕着。

    众人低声议论,最靠近镇龙门的那身着宽大华贵紫袍之人,这时却隐隐皱眉,难道是神策府的少主到了皇都?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暗想自己组建不久的铁衣卫,那确实比能上明面的朱雀卫差太多了!

    他匆忙按下心思,只因有三人已穿过人群来到他身前不远处,为首一人同样身着宽大的华贵紫色官袍,另一人则身着深绯色官袍,还有一人未穿官服,身着玄色锦服、胸前绣着一朵大牡丹。

    “啪!”

    镇龙门前一金甲卫朝地面甩了一鞭子,大声喝道:“禁止喧哗!”

    这一鞭子下去,百官自然无声,接着都跟随最前头那身着华贵紫袍的两人,有序迈入了镇龙门,镇龙门里头五丈远还有一内门,镇龙门的外墙高四丈八尺,这内门外墙高三丈六尺。

    内门敞开着,一眼就能见到里头空旷的回字形广场,巨大的花岗岩广场中心立着一尊雕像,那人手持宝剑目不斜视,一脸英气斐然,百官见着雕像便一躬身,想来那就是镇龙王朝的始皇帝赵稷的雕像。

    绕过了雕像便可见那九十九级台阶,每层高三寸三,不多一厘、不少一毫,那台阶之上可见一宏伟的大殿,那大殿牌匾上写着“海纳百川”四个大字。

    二相分列左右,各带一队官吏踏上台阶,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台阶上就像停着一条长蛇,直到大殿里传出尖细的喊声:“早朝启,百官入!”

    长蛇缓缓滑进了大殿,除了个小黑点,其他都已消失不见。

    “拜见吾皇!”百官齐齐跪地大喝,不同的口出的声,在大殿里竟回荡到同一个节奏。

    “都起来吧!”稚嫩的声音传来,一约莫十岁的孩童身穿金黄绣纹锦袍、头戴九珠冕旒端坐在宝座之上,这正是当今镇龙王朝的新皇赵御乾,见百官缓缓站起,他俯视道:“甄相、曹相,最近多有大臣上书北境之事,不知现下如何了?”

    “据兵戈司最新军报,除了燕门关之外,北境皆在吾皇掌控之中。”曹居正向前迈了一步,沉声说着,好一副胸有成竹、大局在手之感。

    甄杞接过话头,瞧着那宝座上的赵御乾,顾虑的说:“曹相所言不错,可还有人会比曹相更清楚北境之事。”

    曹居正为镇龙王朝右相,主管兵戈司、刑罚司、工建司,而左相则主管吏曹司、户财司、礼祭司,按理说曹居正会比甄杞更通兵事,可甄杞为何显得比曹居正还懂的样子?两人互相制衡,也不至于这样吧?

    赵御乾疑惑的看了眼两人,平淡的问道:“噢?那是谁?”

    “陛下,神策将军姬辰良的亲弟弟,姬无情现下就在殿外。”

    “姬无情?”赵御乾回忆一番,发现自己对这名字毫无印象,便侧目对着身边一年轻太监说:“小詹子,将那人唤入殿来。”

    “宣神策府参事,姬无情入殿见驾!”小詹子虽未见过姬无情,可大臣名册是有苦背过的,声音依旧是尖锐无比。

    官职太低的姬无情一直待在大殿之外,吹了一会儿冷秋风,忽听里头在喊,赶忙拍了拍双腿,昂首挺胸踏进那大殿,在那宝座高台下跪地一拜,正色说道:“神策府参事姬无情,拜见吾皇!”

    “起来吧!”

    看着那小小孩童却有极大的威严,姬无情收敛了心底的不屑,依旧跪地说道:“陛下,燕门关遭北戎攻下乃神策之失,无情奉吾兄神策将军之命,特来向吾皇请罪。”

    请什么罪?

    除了神策府,现在还能让谁去守北境?

    赵御乾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得沉默扫视殿内百官。

    “陛下,丢失关隘乃重罪!”一身形魁梧之人出列,低着头大声说道。

    难道这人有法子?

    赵御乾稚嫩的眉眼一抬,饶有兴致地问道:“按理说确是如此,那彭将军以为该如何罚神策府呢?”

    彭将军低着头一时哑然,罪肯定是罪,罚嘛就不好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