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新换，赵云曦去过国子监安顿好事务后，转而赶到刑部。
越谦几个人的精神状态明显还是恍惚。
“你们醒了。”赵云曦将乌纱帽放下，前来查看三人的状态。
就算越谦体格好，也在刑部的床上晕了整整三个时辰，是几人里最先醒过来的，可至今精神头还是略迷糊。
更遑论裴麟、洛河两个本就底子一般的，整个人状态飘忽不定，说话都显得迷离。
“我们怎么在刑部？”洛河扶额，脑神经不断地抽痛。
裴麟深呼吸一口气，用力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昨夜我们应当是晕了过去。”
赵云曦看他们这状态，担心道：“你们现在有没有感觉身体不舒服？”
洛河：“除了有点晕，其他还好。”
赵云曦看向陪同一起过来的张凌，随即对他们解释：“昨夜你们晕了后，离得最近的是刑部，我们便将你们搬过来了，
你们放心，大夫说了你们只是中了迷烟，身体不会留下不好的毛病。”
越谦皱眉，“离得最近的不是沐家吗？怎么大张旗鼓把我们搬来了刑部？”
“因为死人了。”张凌回答。
裴麟一惊，想起昨夜的诡异景象，“死了人？难不成是那轿子有古怪。”
“你们昨夜到底见到什么了？可见到对你们下迷烟的贼人？”赵云曦询问。
“贼人没见到，鬼倒是见着了。”越谦想起昨夜那场面，浑身直发哆嗦。
赵云曦抄起旁边的纸笔，“什么鬼？看清楚模样了吗？”
越谦描述：“当时雾越来越重，就连你坐的轿子都看不清了，我只瞧着远处走来另一顶白轿子，抬轿的……”
许是怕吓到她，放轻音量道：“是五个身形奇怪的人，最重要的，他们没长脚，连同轿子一起飘过来。”
赵云曦手里的笔顿住，身后恰好传来一阵陌生的脚步声。
“万俟大人，就在这边。”
李忠引着另一个中年男人踏过屋门，径直走向赵云曦。
“你们几个有没有事，我叫了大夫，马上就来给你们诊治。”李忠看着自己几个学生神志不清，脑袋比他们还要疼。
“赵大人。”万俟隐朝赵云曦点头。
她愣了下，“什么风把户部尚书吹到刑部来了。”
万俟隐生得忠厚，面上总是保持礼遇的笑意，是六部尚书之中最为和善的一位。
也是唯一一位没有明确站位的尚书，既不偏向桓王赵义，也未与皇帝赵恪善过多接触，在朝中多年来不偏不倚。
“赵大人，户部有请，太傅和杨赤将军都在那儿等您。”
越谦不明白，“杨赤为什么也在？”
李忠敲了下他，“昭武校尉慎言，左卫上将军可是武将之首，当心他治你一个不尊上级之罪。”
越谦吃痛，不情不愿地住嘴。
洛河同样不明白，“怎么了？”
赵云曦面色复杂，“昨日你们看到的那顶轿子，里头坐了一具死尸，就是杨冲之母，左卫上将军的亲姐姐。”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不已。
就算赵云曦比他们先知道几个时辰，心中一样没有平复下来。
昨日撩开那扇轿帘，杨冲的母亲的尸体端坐在内，可把她吓了一大跳。
“万俟大人，此事虽是太后委任我调查，可如今有了尸首，还是官眷，应当交由刑部和大理寺调查，我是不是不好插手了。”
万俟隐很难做，凝声道：“此事我也做不了主，昨夜你们发现尸体后，先报了大理寺，又报了刑部，
从发现到搬离尸体耽搁的时间太久了，不少百姓都瞧到了场面，民声尤为难听，
都说官家不作为，闹得厉害，非要我们在三日内抓出凶手来，
桓王说了你上一次办案英明果断，便请太后做主，让你主理此案。”
又让她主理此案？
这个赵义，可真是坏心眼。
她在国子监尚才站稳脚跟，他便捣乱，若是三日内她抓不到凶手，所有的罪名和民怨都会推到她脑袋上。
届时只怕连国子监祭酒的位置都坐不稳了。
万俟隐催促：“赵大人，还是快些去吧，太后虽然没来，但贤妃已经来了，
上将军正在气头上，若去晚了，只怕会殃及你。”
赵云曦头痛，转而对张凌道：“杨母的尸体如今还在刑部，既让我主理，烦请张大人替我请仵作验尸，
待我从户部回来，再请仵作说明尸体情况。”
张凌应了下来。
赵云曦随万俟隐到了户部，发现到场的不止是贤妃和杨赤，地上还被捆着一个小厮，看装扮是沐家的小厮。
“贤妃娘娘，上将军。”她拱手行礼，正面迎来的却是一个茶杯。
啪嚓一声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碎瓷片落了满地，滚烫的鲜血顺着额角一点点滚落下来，形成一道血帘，她的眼前几乎被血染得模糊。
浑身的气焰几乎因为这个茶杯隐忍到顶端，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看着杨赤。
“上将军，你是在对我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