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衍拧开瓶盖，喝了几口，而后才开口。
“刀削面行不行？”
“可以，你做什么都好吃。”马屁精姜彻云上线。
“欸不是，老姜，你一天不夸玉衍会死啊！”坐在姜彻云前座的宋治回头，笑着调侃一句。
“有吗？”姜彻云看向宋治，认真问道，“那我每天都夸他什么了。”
四五节中间的，是个大课间，有十五分钟，所以现在时间还算充裕，宋治也乐得闲聊。
“你今天说人家眼睛亮，明天说他字写的好看，后天又来一句腿长，天天不重样，就好像玉衍在你眼中是个完美的人，没有缺点。”
宋治初开始还不习惯，后来听的多了，人也就麻了，但你别说，姜彻云还真没说错，人家洛玉衍确实挺优秀的。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嘴上不是这样说的，最后，宋治又补了句。
“你跟那脑残粉似的，特别狂热。”
“有这么夸张吗？”姜彻云不信。
“夸张？不不不，我说的明明就是事实。”宋治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感觉你每天都恨不得直接扒在人家身上，寸步不离。”
“这多少有点变态了吧，我是这样的吗？你小子悄悄夹带私货是不是？”姜彻云深表怀疑。
“屁，咱俩可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能夹带什么私货，你自己不想承认又赖我是吧？！”
宋治一拍大腿，势要扞卫自己言语上的权威。
洛玉衍面上带着点笑意，只听，不发言。
偶尔偏头看看窗外景色，放松眼睛，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视觉疲劳。
一抹黑影飞速从窗前掠过，垂直向下。
洛玉衍不自觉瞪大了一点眼睛，试图看清落下去的是什么。
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他隐隐听到声沉闷的响声。
是刚才掉下去的东西落地了？
紧接着，是连声的尖叫，还是不同人发出的。
北1班在三楼。
秋日接近午时的风并不寒凉，所以班里开着好几扇窗通风。
尖锐的叫喊声很轻易地传到室内，使得嘈杂喧嚣的1班安静一瞬。
唠嗑闲聊的人停了下来。
追逐打闹的也选择暂时休战。
趁着这点时间，有更清晰的语句闯入众人耳中。
“有人跳楼——”
“血……”
“通知老师……叫救护车……”
“快快——”
声音很乱很杂。
听到跳楼这个词汇，洛玉衍心中咯噔一下，他突然想起了有过两次碰面的那个男生。
身体快过脑子，他坐在靠近过道的外面，如今正方便了行动，脚下生风，一溜烟窜就到了看见过黑影坠落的那扇窗前。
靠窗两个座位的主人此时并不在班里，这处空着，无人阻拦。
洛玉衍探出头，向下方望去。
一片混乱。
无数人在奔走，周围逐渐围出了个圈。
穿着校服的年轻男生仰躺在地上，耳口鼻处皆有血液流出，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但不难看出是在笑。
洛玉衍脑中轰鸣，是他，真的是那个男生。
同学们出于好奇，纷纷向窗边靠，一下挤过来许多人。
姜彻云费了好大劲才把洛玉衍从人堆里拔出来。
“阿衍，回神，想什么呢，你冲那么快干啥？”
“姜彻云，跳楼的……就是今天第三节课下，咱们去卫生间途中撞到的那个男生，不停跟我道歉的那个，你还记得吗？”
“记得。”姜彻云愣了下，没想到会这么巧。
“我去送机甲模型的时候，也看到他了，在六楼。”洛玉衍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复杂的情绪。
“花，你别多想。”姜彻云一时语塞，手落在洛玉衍的肩头，使了点力气，捏了捏。
“我知道。”洛玉衍放低声音。
“就是弄不懂他是如何避开学校监管设备而没有触发任何警报的，六楼是老师领导办公的地方，办公室人走空了最后离开的那个都是会落锁的，天台也有锁，他从哪跳的。”
“花花！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姜彻云语气有一点严厉，表情冷了下来，花花向来心思重，他怕他钻牛角尖。
洛玉衍见姜彻云板着脸不太高兴的模样，立马冷静下来，闭口不提此事。
“不许提也不准想。”姜彻云警告道。
“好的好的。”洛玉衍乖巧点头，这次没有故意唱反调。
上课铃已经响过，但大部分同学都还没有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任课老师也没有来。
“我要吃两碗面。”姜彻云推着洛玉衍回到座位上，挑了个新话头。
“中午吃太多不好。”洛玉衍有心劝谏，毕竟他们家盛面用的碗比较大，真要吃两碗，姜彻云十有八九会撑。
“行吧，那吃一碗半。”姜彻云做出让步。
“我可没有苛待你啊，别整那么委屈。”
洛玉衍翻开练习册，准备巩固下知识，顺便清清脑子。
毕竟人的大脑就是那么奇怪。
你越不让它想什么，它就越想什么。
就比如失眠的人总被告知睡前不要胡思乱想，但往往越这样说，他越控制不住。
经典的“白熊效应”，思维反弹，没办法的事。
同样的道理，姜彻云现在不让他想那个跳楼男生的事，为了避免上述情况的发生，洛玉衍决定做点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和姜彻云闲聊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这无法占据他的全部心力，这个时候再配上点练习题就再合适不过了。
他要让自己的大脑忙起来，把多余的念头挤出去。
“你还没有苛待我？你之前都还堵住我不让我进家门呢。”姜彻云开始翻后账了。
“后来没让你进去吗，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必要再拿出来提吗？”洛玉衍无语。
“怎么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