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跑。
能跑到哪里去。
洛玉衍有太多的疑问，他想要开口询问。
可这次依旧是口不能言，身不得行。
想想也是，梦境终归是梦境，一切都依托于他的念想而生，哪里能得到真正的答案呢？！
“花花，醒醒，别睡了。”
“嗯？嗯……”洛玉衍清醒过来，抬手揉捏后脖颈，左右扭了扭头，缓过那股僵劲，眼眶里还氤氲着丁点水汽，“睡了多久？”
“刚一个小时出头，舰上开始供餐了，你早上没吃多少东西，去那边吃点吧。”姜彻云温声解释，“吃两口再睡，昂？”
哄洛玉衍吃饭的时候，姜彻云说话格外软，生怕引起对方的逆反心理。
“嗯。”
刚睡醒，人还有点呆，洛玉衍说话做事都慢吞吞的，像只小乌龟，你在后面推一下，他才肯动一下。
“走吧，包我拿。”姜彻云一把拉起洛玉衍，又将靠在其身后的斜挎包背在了自己身上，撵着洛玉衍往外走。
航舰上设有专门的餐饮区域，有用餐需要的乘客大多会直接在那里解决，现在很少有人会选择在座位上吃东西。
走过几道舱门，姜洛二人来到餐饮厅。
这里摆有许多长桌，还有些小窗口，来往服务的，都是仿真机器人。
拿取食物需要刷电子登舰码，所有入口的东西并非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想吃什么，我去帮你拿，你找个地方坐。”姜彻云不放心，又凑近耳语，“不要走远，我病还没好。”
“知道了。”洛玉衍摸了摸耳朵，气流吹过来，有点痒，不过他并没有躲开。
姜彻云笑了笑，伸手捻了捻洛玉衍的耳廓：“是不是痒？捏捏就不痒了。”
“不痒。”洛玉衍皱了皱眉，打下姜彻云愈发不老实的手，本来没准备使唤对方，可架不住其嬉皮笑脸，“我要吃那个虾尾拌面，你赶紧去给我拿。
说罢，自顾自转身离开，就近寻了处双人小桌，拉开椅子坐下。
姜彻云确定了桌位，转身去取餐。
洛玉衍瞥了几眼，便不感兴趣地低头，摆弄起终端来。
虽然是在无垠寥宇之中，但还是有网络信号的，只不过稍微有些延迟，其他的都还好。
两个妙龄女子端着餐盘从旁边走过，带起一阵香风，有点像桃子的味道，泛着甜，元气娇俏，很衬人。
她们坐在了洛玉衍身后的一桌。
接着响起小声的交谈。
不是有意偷听，实在是两桌离得近，声音一下就传过来了。
而且对方还提到了“小孩儿”、“女人”等词语。
这让洛玉衍猛地想起睡梦中模糊听到的一点动静，其中有道女声，挺耳熟的。
“我天，好吓人，那会儿那个女人就跟疯了似的，冲上去就抢人家孩子。”
“是昂，我一开始还以为小姑娘是她女儿呢，被人贩子拐了，她才那么激动。”
“欸你听见没，我好像还听她念叨什么，说是那个小朋友后脑勺有眼睛，一直在盯着她还是啥的。”
“还是？这么玄乎？不知道啊，我离得远，没敢靠太近，谁像你胆子那么大啊，说是去个卫生间，结果直接钻人堆里了，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瞎凑热闹！”
“那啥，害，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个性子。”
“你呀，出门在外注意安全行不行！”
“嗯嗯，知道啦。啊对，那个女人后来道完歉不是被乘务带走了么，我去解手，中间和他们走同一段路，那女人好像知道我在悄悄打量她，突然回头冲我笑，吓了我一跳。”
“然后呢？”
“然后她说我身上也有眼睛，我心想这不废话么，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板板正正长着呢我！”
……
闲聊还在继续，话题很快转到了美妆方面，洛玉衍没有再去听，而是陷入到自己的思绪当中。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两个女生言语间的“疯女人”，就是登舰时，撞了姜彻云的那个中年女人。
当时她的状态是怎么样的呢。
洛玉衍眼睛逐渐放空，他在回忆。
着急，焦灼……还是慌张？！
眼睛。
梦中的高烨也提到了眼睛。
他和她都说，眼睛，在盯着他们。
或许，梦境并非全部来源于空想，“跑”、“逃”，就是高烨本人想对他说的。
“花花，你想什么呢？”姜彻云将餐盘放到桌上，见洛玉衍愣愣地盯着桌面没反应，抬手到他眼前挥了挥。
“嗯？回来了。”洛玉衍回神。
姜彻云狐疑：“嗯，你刚想什么呢，那么投入。”
“没，就是发呆，脑袋空空。”洛玉衍使了个眼神，示意姜彻云坐下，“先吃饭吧。”
“哦。”
拆了双一次性筷子，刮干净毛刺，递给洛玉衍，姜彻云又道：“面也我给你拌？”
“嗯，好。”
闻言，姜彻云心中疑惑更甚，却没有在面上表现出分毫，似乎是信了洛玉衍先前的话。
将酱料和面条搅拌均匀的活计交给了姜彻云，洛玉衍空出时间，再次打开了终端，点开和姜彻云的聊天窗口。
手指飞动，点在键盘上，打出大段大段的话。
发送、发送、发送。
很快，页面就被洛玉衍一人的消息占据完全。
姜彻云的终端连续震动，他瞥了眼坐在对面埋头奋斗的洛玉衍，没有着急查看，而是慢条斯理地搅着碗里的面。
“好了，快吃吧，待会儿面坨了。”将碗推到洛玉衍跟前，姜彻云手指关节磕在那片的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见洛玉衍拿起筷子，挑起面塞进了嘴里，姜彻云才点开终端，一边啃着卷饼，一边查看新消息。
“面好吃吗？”
洛玉衍先是扯出张抽纸擦了擦嘴边粘上的酱，之后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