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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薄雾浓云愁永昼

    倒也不及深想,雨棠又忙碌起来。

    端午节康南州诸臣要拜会景顺帝,地点定在将军府,有诸多的事宜要处理。

    即使私下都知道郡主和皇上起了分歧,但名头在那,西院前院的还是给足了面子。

    端午节那日一早,卯时一刻,毓芬就带着人过来请安。

    惜儿带着几个丫头过来伺候雨棠沐浴更衣,再用些早膳,到了辰时便要同夏洵异一起去清心院请安。

    夏洵异回来多时,却是第一次履行驸马的职责,同雨棠一起举行仪式。

    他一席盛装面对着雨棠,只觉得自己不过沐猴而冠。

    雨棠却淡然得多,淡淡笑笑也不再多余动作。

    朱门轻启,雨棠与洵异领着众臣在狭窄的青石板街上跪了一路,方建维还是一身正红金丝龙纹衮服,接受了众臣的朝拜。

    原本方建坤是打算把方建维牢牢幽闭在清心院里的,但左相孔立章手下几个风林党发扬了风林党人酷爱口诛笔伐的特点,以此为借口疯狂攻击方建坤既未照顾好侄儿,竟对亲弟弟也如此不悌。

    许是没有必要,方建坤便不再约束此事,康南州的几个拥护景顺帝的官员立即呼应,要先邀请景顺帝出来过端午节。

    端午节那夜,将军府里,夜幕将沉,鼓瑟吹笙,热闹非凡,景顺帝一人上座。

    雨棠与夏洵异分坐他左右,再往下是康南州的大小官员。

    “赏。”

    “喏。”

    “众卿平身。”

    皇家的规矩极多,今日来的康南州众臣大多还是钱茂辉的人,个个还算恭敬。

    期间来来往往珠翠环绕的美妇,桌上的玉盘珍馐,葡萄美酒,无不彰显着皇家的贵气与赫赫威仪。

    按照皇家宴会的规矩,臣子只能低头用膳,不能轻易抬头瞻仰天颜,每道菜也不能超过三口。

    雨棠还是忍不住趁人不备抬头望了望。那熟悉的人儿依然俊挺,即使经历了许多,他也不带一丝颓色,仍然神采奕奕。

    她抬头时,才发现方建维一直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

    余光里,他清减不少。

    被软禁的太上皇,在那狭小的清心院又能过什么好日子呢?

    雨棠心下一阵心疼,更是兔死狐悲想起自己相类的命运,不过都是方建坤捏在手中的蚂蚁,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他们二人的眉来眼去落在了夏洵异的眼里。

    他心里一阵酸楚。可是又有什么权力生气呢?

    那一夜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间,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

    洵异同雨棠按照礼仪不停地尽着地主之谊,向各位臣下敬酒,又向方建维遥遥举杯。

    夏夜的晚风习习,吹得人舒服的很。许是不胜酒力,吹着晚风几乎都要睡过去,夏洵异在一旁赶紧轻扶着雨棠,怕她失了态。

    不经意间,雨棠与方建维的眼神碰在一起。

    方建维只眼神复杂地盯着夏洵异出神,雨棠心下一阵异样,赶紧推说要去休息,便躲了进去。

    那一夜,方建维高高在上地坐着,雨棠心里却总觉得三人的关系有些怪异,自己仿佛真的是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的“妖妇”。

    后来她又慢慢淡然了。

    自作多情个什么呢?夏洵异可从没爱过自己。不过是为了前程罢了。

    他或许也没那么可恶。毕竟他已经预备担起一切责任,会导致那样不堪的境地,终究是阴差阳错。

    只是许兕儿,才是他喜欢的那种女孩吧。温柔婉约,不像自己,不仅不温柔,还愈发泼辣了。

    想着想着雨棠又自卑起来。

    那一日,雨棠边想着心事边从小厨房里把蒸好的桂花取出来,加上蜂蜜、梨汁和酒,预备把炼些桂花香来使。

    桂花还未散去的热气氤氲起来,加入了蜂蜜以后,那味道更是香甜。

    雨棠找了个竹筒,打算用竹筒做容器,试着加入些竹的香气。

    这时门外有个黑影拉的长长,遮住了光。

    雨棠抬眼一看,竟是许兕儿。

    她一身素衣,却挡不住肤白貌美的天生丽质,那柳眉杏眼不着一笔冗余,素面朝天,就已眉目如画。

    雨棠抬起头,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感叹,这么个美人儿,难怪突厥也先和洵异都被迷住。

    “坐。”见她进来,雨棠心下虽有些诧异,却不想露出来,转身取了茶杯并几泡铁观音便打算同她喝上几杯。

    她毫不客气地在雨棠面前坐下来,用手指敲敲,示意我把茶杯放那儿。

    “你挺有闲情雅致的。我从前在侯府也弄些香,虽然从来都制不好。”她伸出如水葱般的五指,妖娆地取了茶便放置口中抿起来。

    “近来可还好?你同夏大人可还习惯?”雨棠照惯例问道。

    这时小厨房的小丫头诚儿诚惶诚恐地进来请罪,说几个姐姐有事出门,交代她要顾院子里的事,不想一个不注意便让人闯了进来。

    雨棠微笑着挥挥手,让她不必介意,只顾去忙。

    “倒也习惯。还是大新好。在突厥那些日子,我是吃也吃不惯,睡也睡不惯,又记挂着洵异。实在难熬。”她同雨棠像老朋友一样叙起家常。

    “夏大人究竟是为何会李代桃僵替景顺帝在突厥坐了许久?”这个问题实际上困扰雨棠许久,却不知该问谁。

    “那日芦苇荡遇伏,几个侍卫拼死相护,不想全都惨死,剩下之人除了我与洵异,就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那芦苇荡影影绰绰,却是方便躲藏,我原本在深处躲着,还是被人搜出来,出来一看洵异穿着衮服,举着令牌大喊‘我乃大新皇帝,你们不得伤我们性命!’我们被突厥人捆着回了营帐,独独就是景顺帝不见了。”谈起这段往事,许兕儿倒是云淡风轻。

    “到了突厥,原本那余汗王预备直接杀了洵异,还好洵异将利害分析给他听,才暂时苟活下来。我们被用狗链拴住,故意放出去给突厥大军围观。洵异穿着衮服,被那余汗王摁着磕头的场景,真的…”许兕儿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雨棠原本只想置身事外,可如今听许兕儿说起,心底里窜起一阵悲凉,不知如何面对。

    洵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