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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装什么装,赶紧爬起来下地去!”

    “不想干活就直说,何必在这儿躺着装死!”

    沈大丫这个十来岁的小丫头,不断地撕扯着昏迷不醒没有意识的颜夏至。

    三岁的狗娃子拽着她的衣服哭喊着求她,“姑姑,不要,不要拽,妈妈痛……”

    “一边去!”沈大丫一把将狗娃子推倒在地,“你当她是你妈,你忘了她偷摸儿打你的时候了?要不是我,你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狗娃子坐在地上张着嘴哭,沈清河听见动静拄着拐朝着这屋来。

    一进来就看见哭得伤心的狗娃子,还有费力想把颜夏至扯下炕的沈大丫。

    “大丫,你干什么呢?”

    “二哥!”沈大丫气鼓鼓的指着炕上的颜夏至,“她都在家躺了几天了,还不起来去干活,我都替她下了两天地了。”

    伸出自己的双手给沈清河看,“二哥你看看,我这手上磨的水泡。”

    “我的脖子都晒脱皮了。”又指着脖子和脸给他看,“脸上都今天还火辣辣的疼!”

    “叔叔,妈妈,妈妈……”

    “别哭了。”沈清河不耐烦地凶了一声,看了一眼不像是在装死的颜夏至,随后对着沈大丫说,“不就是下几天地吗有什么的,等她醒了,你就是想下地我都不会让你去!”

    话音落下许久,只有狗娃子抽抽噎噎的声音,丝毫不见沈大丫的回应。

    见她不服气的撇过头,沈清河加重了语气,“怎么?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吗?”

    “行,那我去下地,你在家呆着。”

    “别。”沈大丫拽着沈清河的手阻止他,松口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天刚蒙蒙亮,沈大丫就带着拿着一个小镐头下地去了。

    晌午头,几个刚刚忙完农活的婶子,顶着大太阳,围坐在地头边的一棵大杨树下。

    一边吃着从家里带来的棒子面饼子一边聊着昨天晚上沈家发生的事情。

    她们正聊得热火朝天的,突然,就瞧见了正蹲在地里拔草的沈大丫,当即就扯着嗓子喊她。

    “都干一上午了,沈大丫,你不吃饭啊?”

    “哎,沈大丫,你嫂子昨天被你后娘打的头破血流昏死过去了,现在怎么样了?”

    “你二哥前几年上山打猎已经瘸了,现在你嫂子要是再没了,你大哥在外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家里就剩你们这老弱病残,以后可怎么过啊?”

    听见这些婶子们的话,沈大丫拔草的手顿了一下,额头黄豆大的汗珠滴下来,打湿了脚下干裂的土地。

    她低着头慢慢的挪动着身子,手上不停薅着面前庄稼里的杂草。

    看着沈大丫就像个锯嘴儿的葫芦,闷不作声,几个婶子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又凑在一起接着刚才的话题开始叭叭。

    傍晚时,被她们提及的正主,颜夏至此时正在家里的土坯房里的大炕上刚刚睁开了双眼,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的熟悉且又陌生的环境。

    而身边还睡着一个小手紧紧攥着自己衣服的小家伙,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像个小花猫。

    睡着了还带着哭腔一直不停地叫着,“妈妈……”

    听到这声妈妈让颜夏至感觉自己做了个幸福的梦,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儿子。

    颜夏至想要坐起来抱抱他,奈何稍微一动,身上就跟车碾过一样疼得她不停地倒吸凉气。

    这无比真实的疼痛感,让她一阵恍惚。

    她伸手在自己的大腿软肉处狠狠地拧了一把,疼得她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再看看这破旧的房间,喃喃自语道,“难道,我重生了?”

    本就睡得不踏实的狗娃子,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看到妈妈醒来了,有些难以置信。

    小手在自己的眼睛上揉了揉,这才确定了妈妈真的没事了。

    一激动,黑乎乎的小手一下子拽住了颜夏至的衣服,高兴的笑着,嘴上想喊妈妈但是却几次张张嘴都没喊出来。

    一低头,突然看见自己的小脏手竟然拽着妈妈的衣服。

    顿时慌了,害怕的往后退。

    嘴上带着哭腔的哀求,“狗娃子不是故意摸妈妈的衣服的,不是故意的……”

    “不打,妈妈不要打狗娃子……”

    看着上辈子因为沈景川离家出走而被自己虐待的儿子,颜夏至眼眶一阵发热。

    一九八一年,她家人收了两袋大米和十块钱的彩礼把她嫁给了沈景川。

    新婚夜刚入了洞房,俩人就吵了一架,谁知道这个男人夺门而出之后,四年间再也没回来一次。

    他走之后,颜夏至就怀孕了。

    作为晚娘的沈老婆子早就看靠着打架斗狠跟她处处作对的沈景川一家子不顺眼,这下子他走了,可算是让她找到了机会。

    没了沈景川的庇护,她把以往在沈景川身上受到的气全撒在了他的妻儿和弟弟妹妹身上。

    成天的磋磨这孤儿寡母的一家人,还到处说颜夏至生的孩子不是沈景川的种,说她偷汉子给野男人养孩子。

    饶是颜夏至浑身是嘴,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沈清河和沈大丫也把沈景川离家出走的事情,怨在了颜夏至的身上。

    但就是不赶她走,因为她走了家里就得他们两个去干活了。

    他们的怨,颜夏至无从辩驳,只能任由他们对着自己发泄怒气,因为她自己也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而被当成众矢之的的颜夏至,恼了的时候一身气没处撒,只能偷偷摸摸的靠着打骂年幼的儿子出气。

    虽然狗娃子被她虐待着,可还是爱她这个妈妈。

    可就在狗娃子四岁的时候,沈景川回来了。

    那天她正在地里除草,一整天没回家。

    听隔壁婶子说,兄妹三个抱成一团,沈清河和沈大丫哭诉着这些年过得如何艰难。

    沈景川心疼不已随后就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