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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不是滋味,脑子里翻江倒海,叶舜华如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侯府,心情是真的低落。

    她从未想过害人,前世帮助安宁润上位,也是一直坚守本心,绝不会对忠良之人下手。

    可贺还燕,却还是被她亲手推入了火坑,这件事带来的无尽罪恶感,就如附骨之疽,不停啃咬撕扯她的心。

    “我娘呢?”

    她把自己丢在了床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夫人一回来就去了正院。”

    叶舜华猛然坐了起来,拧紧了眉头。

    接连几日,除了被叶和光派人捉走,娘亲从未出过未雨轩。

    这次突然去正院,只怕与皇后支开她,与娘亲说的话有关。

    叶和光是个无情之人,再有吕氏母女敲边鼓,娘亲必然危险。

    事态紧急,叶舜华也顾不得许多,拔腿就往正院跑。

    “二百二十抬嫁妆?!”

    她跑到正院堂屋门外,刚好听到了叶和光的怒吼。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上哪给你弄这二百二十抬嫁妆!寻常勋爵人家,嫁妆有个百来抬已经是顶天了!还二百二十抬?你当你女儿要嫁去做皇后不成?!”

    叶舜华的眸子里阴了天,表情也愈发难看。

    果然与嫁妆有关,既然如此……

    她远远的扫了一下室内,发现吕氏母女并不在,姑且稍稍放心了些。

    看来娘亲也是刚找到便宜爹,虽打草但未必惊蛇,那她就可以先下手为强。

    “相柳。”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从暗中出现,跪在她面前。

    “你去账房和东院,帮我找一样东西。”

    “遵命。”

    屋内,杨氏的手止不住的抖,虽然鼓了一路的勇气,可面对暴跳如雷的叶和光,她还是会怕。

    自己嫁的男人,无情冷酷、喜新厌旧、暴躁易怒,这二十多年里,恐惧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

    十年前公婆带着女儿离开京城,叶和光原形毕露,迅速夺了她的管家权。

    九年前,嫡子叶瑞出生,叶和光不管不问,她一个人拖着虚弱的身子,度过了孩子最难拉扯、最磨人的三年。

    那三年中,天气但凡有变,她必染风寒,轻了半月、重了三月,可连多请几次郎中,都要遭到叶和光不耐烦的责骂。

    她忍辱负重,想着儿子大了或许就好了。可她就这么撑到叶瑞三岁,叶和光突然去了未雨轩,不由分说抱走了她的孩子,她稍有不依,就是非打即骂。

    屋漏偏逢连夜雨,同年,她的父母先后去世,两个兄弟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于是叶和光变本加厉,但有不顺就是拳脚相加。

    这接下来的六年,她数次想过一了百了,却念着女儿和儿子,还是忍了下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种长年累月的折磨、这种根深蒂固的恐惧,都让她无法面对叶和光挺起胸来。

    她怕,可这次,她不能逃了。

    杨氏面白如纸,把自己的手按在了膝盖上,勉力与颤抖对抗。

    “那二百二十抬……是妾身当年嫁予侯爷所带的嫁妆,妾身的嫁妆……自然该传给瑾儿……还望侯爷……成全。”

    叶和光怒不可遏。

    “我怎么成全!你当年的嫁妆我看都没看过!我凭什么成全!如今圣旨还没到,你就狮子大开口,编造出二百二十抬嫁妆,是打算掏空整个府,全送给你女儿?!那这全府上下上百张嘴怎么办!全都喝西北风?!因为你女儿一个人活活饿死?!”

    杨氏咬紧了唇,虽未看他,脑海中却全是他张牙舞爪、疯魔一般的样子。

    “那是妾身的嫁妆……当还原封不动的存在库中……侯爷何至于拉扯上全府人命……妾身的嫁妆,妾身……自然有支配权……”

    “你什么意思!”叶和光砸了茶碗,喘着粗气靠近,面目狰狞的捏起她的下巴。“你是在说本侯狼狈到需要花你的嫁妆,靠吃软饭才能养得起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嘴吗!”

    寒意,顺着他的手蔓延至全身,像被无形的巨蟒缠住一般,杨氏恐惧得几乎无法呼吸。

    “妾身……没有……”

    “父亲!”叶舜华冲了进来,忍了再忍才没有直接把他踹飞。

    她迈步挡在了杨氏身前,悄悄握住了杨氏的手,努力装着心平气和。

    “女儿刚回来,不想就看到父亲如此动气。可能娘亲表述不当,才让父亲误会了。女儿以为,父亲饱读圣贤书,定然不会做出任何不光明之事,所以那些嫁妆必然是都在的。嫁妆是娘亲自己的东西,娘亲说要留给我,也是情理之中,父亲为何要如此大发雷霆呢?”

    她突然出现,叶和光再怎么气急败坏也没敌过心虚,下意识就松了手。

    工部的差事,可是她一手促成,若她改了主意,嫁过去之后在四殿下耳边吹一吹枕头风,那他的通往仕途的大门,就要再次关死了。

    这损失他无法承受。

    想清了,叶和光装模作样的捻了捻胡子。

    “嗯,你母亲文墨不通,可能的确表述不当。罢了,到底有着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在,为父便不与她计较。只是今日你母亲也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要跟为父讨要二百二十抬嫁妆,如此突然,为父又毫无头绪,一时便着了急。”

    “那简单。”叶舜华笑里藏刀,“把咱们府里管家的,还有账房先生,全都叫来一问便知。”

    “哎呀瑾儿——”叶和光摆摆手,“不必兴师动众。为父虽然不理后宅事,但你母亲的嫁妆肯定是无人敢动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可是你也不要被你母亲说昏了头,就想一出是一出。”

    说着,叶和光神秘兮兮指了指皇宫方向,又道:

    “你好好想想,即便你母亲所言为真,那前年真宁公主出嫁,嫁妆也不过一百二十八抬,这君臣有别,你怎么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