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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明研究那盏茶花费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便赶回去给屹川配药熬药,这差事他非常兴奋地接了下来,摆弄药材更是乐此不疲。

    他们是未时抵达的京城,安永清到了酉时才回来,之后宫里的赏赐流水一样,一车又一车的运进了王府。

    “北境诸部皆臣服,父皇了却一大心愿,母后也跟着高兴,赏了不少东西来。”

    安永清宽下大氅,茶水都没顾得上喝,便拉着她走到殿门前。

    “那些文房四宝、书画珍玩,你大约是都不感兴趣,但我找到了一样你一定喜欢的东西。”

    他笑得像个孩子,眸子里迸着星子一般,招手唤来两个人,捧起一样东西,送到她面前。

    “打开来看看。”

    叶舜华因为屹川的事闷闷不乐,但看他如此欢悦又实在难得,只好配合。

    揪住红绸的一角,用力一扯,金光银芒入眼的一瞬间,她几乎忘了呼吸。

    是一把长枪。

    首尾俱为精钢所制,枪杆为百年红木,通体各处分布着金色的铭文,古朴而高贵,只看便知其锋刃可吹毛断发。

    “这、这是……”她僵硬扭过头去看他,又飞速把目光挪了回去,眼珠被吸住了一般。

    “你就是为了它,才在宫里耽搁到了晚上?”

    安永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这就是昭武将军曾用过的崩岩枪,是皇祖父命人特地为其精制而成,你要不要试试?”

    他一脸邀功的表情,叶舜华也当真想试,不禁勾起唇点了头。

    崩岩枪在如今的大乾算是个传说了,虽然使用它的人才逝去几十年,丝毫不妨碍它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先帝在位初期,西萝部是朝廷的死敌,屡屡来犯,当时就是这把枪见证了它的主人,是如何奇迹一般,不过短短三个月便将数倍于己的敌人重创,赶进了千里荒无人烟的戈壁。

    自那时起,崩岩枪就有了“枪中之王”的称号。

    同样是用枪的人,叶舜华早就想一睹它的真容,却从未想过某一天能拿在手里试一试。

    她深吸气,稳住下盘,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单手握住枪杆,往上一提,笑容顿时有些不自然。

    拿是拿得动,舞大概也舞得起来,可多半要付出折腰的代价。

    叶舜华很有自知之明,马上把它放了回去。

    “你磨了父皇多久?”

    安永清坦然道:“不多,两个时辰。”

    “……”

    合着他进宫禀报正事,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但是跟他爹要这把枪,多花了一倍多的时间……

    “嗯,多谢王爷,我很喜欢。快,拿去大佛堂,供起来。”

    安永清一愣。

    “既然喜欢,为何不……”

    试试?

    叶舜华一把拧住了他的腰肉,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你是不是傻,我试不动!”

    安永清恍然大悟,刚想说什么,又被她提着耳朵拽进了屋。

    “府里出事了。”

    开门见山,安永清的眉头霎时间皱起。

    “有人知道了?”

    叶舜华垮着脸摇了摇头。

    “不是,是屹川出事了,他被当成我,代我遭人暗算,再晚些就会危及性命。”

    “他情况如何?”

    “还好,我叫重明为他调理着,需要静养几月,借口刚好也不必费心,我是顶着他的脸在玉虬关参战,对外只说他是在与阿古达木的搏斗中受了伤便是。”

    夫妻两个都搓起了扳指。

    安永清思索片刻,抬起夜空一样的眸子看她。

    “良妃?”

    她面无表情点头。

    “嗯,沐晓。……避子药。”

    安永清愤怒之余有些无语。

    这沐晓别是个傻子吧?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在王府,有这么盯着执着的下避子药、下到一个大男人都卧床不起的必要吗???

    叶舜华意外的替沐晓说了话。

    “她大概也不知道那药的药性如此猛烈。”

    安永清搓着扳指的手指一顿。

    “你不想现在就处置她?”

    她弯唇一笑。

    “直截了当的处置不是我的风格。”

    对付这种人,她的风格是让人自食恶果。

    安永清了然于胸,伸手把她拉在腿上坐着。

    “需要我做什么?”

    “嗯……”她手指放在唇上点点点,“府里不需要。你若实在闲得慌,就打听打听良妃的喜好吧。”

    她要投桃报李,总得先投其所好。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好,明日我便再入宫。”

    可次日早朝之后,安永清便没有回过王府,也并没有任何人传回任何消息来。

    他从未如此过,叶舜华等到半夜,心中也浮起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坐立难安,在王府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不行,我得找人问问,实在不行我进宫去看看。”

    清芷劝、流月也附和着,王爷毕竟不是小孩子,没必要这么担心,但她还是坐不住,心里、骨头里都长了刺一样。

    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像心被人揪着,越揪越用力,虽不疼,却让她心神不宁、忧心忡忡、骨鲠在喉。

    她隐约觉得是出事了,但她猜不出会有什么事,也无法派人打探。

    浮玉他们在宫外天高任鸟飞,但宫墙内的消息,里面的人若不放出来,外面的人就不会轻易知道。

    等到三更末,她实在受不了了,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必须知道。

    “我进宫去看看!”

    在寝殿还没坐上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又腾地一下站起来。

    清芷也知道这次是劝不住她,只得去给她拿冠服。

    她抓耳挠腮的在榻前转磨等,焦虑到后窗被叩响了好几次才听见。

    推开一瞧,是位稀客。

    吉祥两手被冻得通红,整个人瑟瑟发抖,嘴唇都有些发青。

    “王妃……是皇后……皇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