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莫说叶舜华，连一贯不大会说话的大皇子妃都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我说二弟妹，你这话……嫂嫂听着实在不像话，得说你两句了啊。”
大皇子妃挽了叶舜华，义正言辞道：“即便你府上那个妾是四弟妹的妹妹，这件事她也不好管啊。”
“莫说她已经嫁人了，就算她还是叶家人，可这不是旁的事，而是你府里的家事、内务，你让她怎么管？”
“她若是帮你去管你府里的妾，那你府里到底是谁当家？外面能不议论？会只议论你或者只议论她吗？这不是损人还害己吗？”
“照大嫂说，就凭你们两府的关系，四弟妹肯像方才那样拉你一把，已经是很难得了。她没有落井下石是她人好，你怎么还能好赖不分、得寸进尺呢？”
戚姝炜刚挨了良妃的骂，又被大皇子妃一顿数落，心里憋屈得厉害，金豆子止都止不住，一串接一串往下掉，哭成了个泪人儿。
“可是……那叶韶华毕竟真的是她的妹妹啊……一家子姐妹……打折了骨头连着筋……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那叶韶华实在是太能哭、太能闹了……”
三个皇子妃在路上停留，路过的宫人都忍不住投来好奇的眼光。
大皇子妃怕多事，忙拉着戚姝炜和叶舜华往道边走了走，压低声音。
“二弟妹，快别哭了，大过年的忌讳这个。”
想了想又带着两分无奈和责怪道：“照大嫂说，这件事你怪谁也怪不着四弟妹。四弟妹和你一样，长在京外的，她能有什么责任？她那没什么情分的妹妹又怎会听她的？”
“这事儿啊……你要怨只能怨二弟了，他见一个爱一个还不帮你分担约束，良妃娘娘那边也不帮你事先打个招呼求求情，这才害你被训斥。”
“你若是连自己的夫君都拢不住，他都不帮你，你哪能强求四弟妹去帮你呢？这事还是得你自己想办法，拿出当家主母的款儿来。”
大皇子妃紧了紧挽着叶舜华的手。
“至于咱们姐妹呢，也只能在暗处帮你加油打气儿了，别的实在是爱莫能助。你快别哭了，让人知道了，你保不准又要被良妃娘娘叫去立规矩。”
一听良妃的名号，戚姝炜头皮都麻了，马上吸吸鼻子，努力忍住了眼泪。
该说的，大皇子妃已经说差不多了，叶舜华似笑非笑的看了戚姝炜一眼，没打算理会。
“咱们还是别在这傻站着了，先过去吧，不然母后该等着急了。”
——
襄王府。
王爷王妃都入了宫过年，府里的人手锐减。
王妃宽待下人，临行前发了年赏，还让有家可回的人都回了家，留在府里当差的则赏钱厚一些。
主子不在，差事也轻松，阖府上下气氛很是融洽。
但是沐晓和邹令仪这两个就很尴尬，都是除了襄王府无处可去，下人还不怎么把她们当回事。
邹令仪就像一根点燃了引线的炮仗，每每想到叶舜华直到十五元宵，都要陪在安永清身边，就气不打一处来，看不清也要砸点儿什么泄愤。
还动不动就大叫，声音尖地跟个窜天猴似的。
她只有十五之前有自由，还想着这段时间，至少能寻个与她的四殿下花前月下的机会，谁知道连人都见不着，怎能不气？
于是半日不到，仪静斋里除了一个只能喂狗的破瓷碗，见不到一件稍完整点的瓷器。
屋里的地，沐晓用手纸塞了耳朵，扫了一遍又一遍，又烦又急，焦躁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她头上还悬着一把刀呢，过了年很可能就会落下来，她再等不起、也不敢等了。
趁着王府现在守卫不多、两位主子都不在，她得赶紧行动。
砸了扫帚，沐晓气喘吁吁找到了邹令仪，摘掉耳朵里的手指，一脸严肃。
“听着，邹姨娘，我知道你心系王爷，但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她一说“王爷”这两个字，邹令仪立刻又张开了嘴。
沐晓赶紧用帕子塞住，头被套了金箍一样疼。
这邹姨娘刚入府时，还算当得起“娴静”二字，平日里也是好端端的一个人，但只要一提到王爷就会失心疯。
今日王爷王妃一同入宫，这位更疯的没了边，然而机会稍纵即逝，沐晓已经没时间再顾忌她了。
“我现在要出院子，给你去库房领些物件回来用！你若是能安静等我回来，我可以顺道找机会去搜一搜王妃的院子！”
闻言，邹令仪放下了打算赏她巴掌的手。
对，搜叶瑾偷人的罪证！只要有实际证据，四殿下也就有借口休了她了！
拽出帕子，满嘴香料味，她连吐都顾不上。
“我是练家子！我跟你一起！”
沐晓有些看不起的挑挑眉，指了指她的两只眼睛。
“算了吧，姨娘，您就算武功盖世，看不清东西可是大问题。我自己去，你等着就是了。”
邹令仪用力眨了眨眼，眼前依旧是一片薄雾，心里再有气也只得作罢。
“行，我可以不扯你后腿，你去吧。”
若是带不回好消息，看我怎么收拾你！
沐晓没功夫理会她的心情，转头就出了门。
鬼鬼祟祟的专捡避人的小路走，她先去了多福轩附近。
远远看过去，很是失望。
府里的守卫是少了，可多福轩的人一个也没缺，每个门都有锦衣卫值守，她无隙可乘。
于是她又摸去了月下阁。
叶舜华现在是她最大的威胁，要想脑袋暂时稳当，针对叶舜华更要紧些。
与多福轩不同，月下阁现在几乎是一座空院，四周无人守卫，但院门都是锁着的。
钥匙只有管事的嬷嬷有，以方便每日打扫，沐晓自然不能去要。
绕着院子细细观察了一圈，沐晓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