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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润自那两个妇人处出来,心情并未好多少。

    那两个妇人都是良家妻房,自被姚嫔选中,一切有关的亲属故旧全部遭了不明人士灭口,如今又被人强纳入府,整日都是哭哭啼啼的。

    好在胎气还算平稳,安宁润放了些心,但还是想不通。

    他可是皇子!未来还会君临四海!

    摆脱那些贱民跟了他,吃的、穿的、用的都飞跃了不知多少个档次,她们还有什么不情愿的!

    长此以往,难保不会惹出事来。

    既无心跟他,等生产之日就莫怪他心狠了!

    回到书房,本就压着火,他另一亲随卓灿又端了药来,好声好气请他按时服药。

    近几日的不安也化成了火气,瞬间喷薄而出。

    安宁润一把掀翻药碗。

    “滚!!!一群庸医!整日喝这些苦药汤有什么用!!!我身子没有任何好转,他们银子却一分都不少拿!!!你马上带人把他们都给我砍了!拖出去砍了!!!”

    卓灿跪在地上收拾,捧着空盘空碗一脸为难。

    “殿下,那些大夫都是姚嫔娘娘和您外祖等长辈为您找来的,您私自发落只怕会惹人不快,伤了情分。”

    安宁润瞪大眼怒道:“什么?!不只是母妃找的吗?!怎么外祖父……还有其他长辈也知道了?!”

    卓灿硬着头皮点头。

    “是,您出去那些日子,姚家大房、三房、六房的三位舅爷都送了郎中来,现下都安排在府里住着,有十好几位,前院都快没地方安置了……”

    安宁润一怒之下把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掀了。

    “这是什么好事?!只母妃知道便算了!怎能如此大肆宣扬!她难道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

    卓灿赶忙解释。

    “殿下息怒,三位舅爷虽然来了,却说是知道您十分看重的一位臣下染了顽疾,想帮您一把,所以才送了郎中。看样子,他们并不知道是您本人得了病。”

    这还差不多。

    安宁润怒火稍减,由着卓灿继续收拾。

    姚家几房舅父亲来,多半是因为手底下几个矿脉的开采许可快到期了,他们想要与朝廷续约,所以主动找他来示好。

    但如今此事只怕有些不好办了。

    矿业开采许可由工部下发,他之前想把工部尚书李元庆拉下马,也是想日后办事方便,给工部换个听话的一把手。

    可他失败了,李元庆分毫未损,回工部复职之后又开始了一场整顿。

    如今,能给他行方便的人都不大方便了,只能再想办法进行渗透。

    难以避免又要花上大把的金银……

    想到这,安宁润很头疼。

    因为是皇子,也因为姚家巨富,从小到大,他还从没有在银钱上发愁过。

    可他刚掏了二十万两,现在很缺银子,以后也只会更缺银子,他必须想办法继续帮着姚家,才好从姚家弄来更多的银子。

    心烦……诸事不顺。

    他捏着额头闭目养神,却又不由自主想起了在辽海时那算命先生说过的话。

    “公子命里缺了最要紧的东西,老朽无能为力。”

    “公子缺的是人,是公子的生身母亲。”

    “公子,你的亲生母亲原是你命里的文昌贵人,却在你刚出生时便为人所害。”

    “可笑你认贼作母尚不自知……”

    他后几日又命人去寻过那位算命先生,可那人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他始终未能找到。

    让清鸢去调查,至今也全无结果,基本没有进展。

    他心中那颗疑惑的种子,如今已经长出了枝叶,搔得他又疼又痒。

    可他又能找谁要一个答案?姚嫔?父皇?都是不行的。

    安宁润烦躁地揪起眉心一小块皮,些许疼痛让他清醒不少,也因此想到了清鸢似乎提到过一个道士,现下就在他府上。

    “卓灿,我不在的那段时间,听说戚姝炜收留了一个道士?”

    卓灿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是,殿下,那道士也不知被谁给打了,折了一只手一只脚,身上还有鞭痕,却还嘴硬得很,非说他是因看破天机而遭了天罚。”

    “他现在伤好多了,一天吃喝可不老少,比三个郎中都多,您要不要去看一看?若是个骗子,属下也好早些处置了。”

    安宁润拿起折扇起身。

    “走,去看看。”

    卓灿在前引路,去了前院最偏的一处院落。

    刚进院门,安宁润便捂住了鼻子。

    这整个院子都不是味啊……

    隐约的霉味、劣质的香烛味、还有最明显的酒气。

    这能是什么高人?还贪图口腹之欲?

    第一印象便不好,安宁润满脸不悦,卓灿请了半天,他才迈进屋门。

    那道士正在床上躺着搓泥,道袍破破烂烂挂在身上,几乎衣不蔽体。

    卓灿尴尬低声道:“皇子妃吩咐了让人照顾好他,可他怎么也不肯换下这身衣裳,说修道之人不可忘却本心也不在乎外物。”

    道士这才注意到他们,挨了打也学乖了,眯起眼细细打量着安宁润。

    穿着打扮极为富贵,面皮和手白嫩嫩的,只有中指、食指和拇指上有薄茧,应是经常拿笔但从不劳作的人。

    这就是府里的正主了。

    道士立马起了身,盘膝而坐,稽首道:“无量天尊,贫道总算得见天命所授之人了。”

    安宁润心头乌云立刻被扫去了一多半。

    他想做皇帝,而皇帝正是受命于天的角色。

    至少这一点,这道士所言正中他下怀。

    安宁润强装无感,吩咐道:“卓灿,出去候着。”

    “是。”

    人退了出去,安宁润才问道:“道长所言不妥,日后休要再提。我此来是想问问,道长因何而受伤,又为何来了我府中?”

    道士煞有介事掐着手指,严肃道:“贫道南华山玄木,月前夜观天象之时,无意中窥得一丝天机。”

    “天机原不可泄露,可事关二殿下便是事关天下苍生,贫道无法坐视不理,便铤而走险想来提醒二殿下。”

    “谁知贫道此举触犯了修道之人的禁忌,引来了天罚,故而一路劫难不断,九死一生才拼着最后一口气寻到了贵府所在。”

    “若非贵府主母善心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