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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见死不救

    这时,只见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急急忙忙的拨开了人群,来到那汉子面前,道:“阿生,别卖牛了,快跟我回去,你媳妇要生了,她快不行了。”

    那叫阿生的汉子,闻言之后脸色大变,仿佛盛夏之日,被一桶冰水迎面泼了过来,虽然妻子的情况他也知道,可听到那老者的报信,还是呆愣那里,颤声道:“这,这怎么办?”

    蓝沙沙此时倒还镇定,道:“阿伯,你带着这孩子还有大黄牛慢慢回去,我和这位大哥先赶回去看看,我是大夫,能看病。”

    阿生点点头,快步向着家的方向奔去,蓝沙沙便跟在了他后面。

    过得一盏茶功夫,便来到了阿生的家门口——只是木桩和高粱秆子围起来的院墙,和两间低矮的土瓦房。

    阿生当先推开了房门,蓝沙沙跟着后面进了屋。

    屋子不大,靠里面的墙边摆着一张矮矮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妇女,身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棉被,棉被上有些破烂的地方来不及打补丁,便露出了一丝丝的破棉絮。

    女人面色苍白,头发散乱,双目空洞,此刻动了动嘴唇,嗓子里发出呼呼的呻吟声,听到自己的丈夫回来了,想转过头去看,却几乎没了力气。

    女人露在被子外的手臂,干瘦得如同鸡爪子一般,而肚子却高高的隆起,已是怀胎临产。

    一滴眼泪,顺着女人脸颊滑落了下来。

    阿生快步走到床榻,握住了女人的手,低声道:“娟,你怎么样了?”

    女人动了动嘴唇,声音几不可闻,蓝沙沙走近了一步,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便叹息一声,也走到了床前,握着了女人的手腕,为女人把脉。

    阿生却迟疑道:“她……她染上了瘟疫,你要当心。”即便他此刻面临着最痛苦和危难的事情,却还是怀着那一分的善良。

    蓝沙沙低声道:“没事,我不怕瘟疫。”蓝沙沙常年与药材和毒药为伴,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寻常疫病确是不怕,此时她为女人诊脉,略一沉吟,便知这女人已是病入膏肓,回天乏术。女人的手太阴肺经损伤严重,肺部已是溃烂,呼吸衰竭,此刻气若游丝,有气进,没气出,而体温却出奇的发烫。伴着微微的咳嗽,鼻子里渗出的是淡红色的血迹。

    女人身子异常的虚弱,呼吸也逐步在衰竭,脉搏跳动很快,蓝沙沙能感到有两颗心跳,但都很微弱。从脉象算,女人已是即将临盆的征兆,蓝沙沙将手轻轻覆盖在女人肚子上,虽然隔着棉被,却还能感受到女人残破的身躯,肚腹在微微的收缩。

    女人只是一动不动,只是睁大着空洞的眼睛,在望着蓝沙沙。

    蓝沙沙行医无数,多少次妙手回春,将病人从死亡的边缘拉了拉回来,可也有很多次无力回天,病人眼睁睁在她面前死去。她看惯了太多的生死,所以心肠总会硬朗一些,做事情也会更镇定一些。

    看到阿生焦急的看着自己,眼中充满了渴望,像是落水垂死之人看到了救命的木头,像是乞求着神灵的眷顾和奇迹的发生。

    可惜蓝沙沙知道自己终究无能为力,只是叹气道:“你妻子感染瘟疫太久,肺部已经损伤严重,呼吸衰竭,她身子本来很弱,又怀了孩子,染了重病,此刻即将临盆……你去把镇子上的稳婆请来,或许有一丝希望。”

    蓝沙沙素来不曾骗人,可此刻也忍不住要留给阿生一丝希望。虽然她知道,此刻就是大罗金仙降临,也不敢说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阿生重重的点头,嘴唇颤抖着道:“好,好,我这就去……”他快步奔走出去,几乎被门槛绊倒。

    阿生出了门,拼命的奔跑,跑向了镇子上的唯一一家稳婆,刘婆婆家里。

    终于到了刘婆婆家门口,却是大门紧闭,阿生慌乱的拍着门,口中大喊道:“刘阿婆,刘阿婆,您在家吗?”

    又拍了几下,没人应,阿生接着喊:“刘阿婆,救命啊,救救我家娟子,她……她要生了。”

    门内却始终没有回应,阿生着急的哭了出来,哭喊道:“刘阿婆,我知道您在家,您救救娟子吧。”

    门内终于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妇女声音:“你回去吧,你媳妇已经病入膏肓,大小都保不住的。”

    阿生摇头,道:“不,不会的,我家里来了神医,神医说有希望的。”

    刘婆婆声音又响了起来:“不可能的,你媳妇身子很弱,生孩子的力气也不够,而且染上了瘟疫……这瘟疫会传染的,专烂人的肺。”

    却原来她知道阿生的妻子染上了瘟疫,已经熬到了生命最后的尽头,而且身子虚弱,无力产子。当然,那要命的瘟疫会传染,专门烂人的肺,这才是她最害怕的。

    所以无论如何是不肯开门出来的。

    哪怕一个待产的孕妇已经在垂死的边缘,苦苦挣扎。

    阿生已经急的跪了下来,朝着屋子不断的磕着头,砰砰的磕头声,重重的敲击在这凄冷冬日的艳阳里,又消散在凄冷冬日的寒风里。阿生一边磕着头,一边哭喊着:“刘阿婆,我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家娟子,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我给您养老送终……”

    鲜血,从阿生的额头流下,而屋子里,却再没有一丝动静。

    阿生的嗓子已经沙哑,腿也发麻,终于,他站起了身,擦了擦眼泪,向着家走去。

    拖着的脚步,有些蹒跚,像是一个战败了的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的士兵。

    已经临近中午,太阳很亮,却没一丝暖意。

    阿生回到了家,见喊自己回来的镇长九叔和自己的儿子安安,也已经从集市上回来,黄牛也已拴在院子里的树桩上。

    推开门,只见九叔立在一边不说话,安安在角落里呜呜咽咽的哭着,而蓝沙沙正躬身在女人身边,用一根银针,在她的眉心轻捻着,女人的脖子里,手臂上也扎了不少的银针,但气色已好了很多。

    阿生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之色,随之是失落,道:“刘阿婆不肯来,说是有……有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