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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相似的眉眼

    弋阳侯府与大周皇室也算渊源深厚,老侯爷孟襄青年时起便追随先帝起事,十七岁随着先帝南征北战,战功卓然。

    孟嫣的外祖宁仲怀曾照料先帝脉息多年,甚而于一次刺杀案中救过先帝一命。

    孟家满门忠义,周朝皇室对其信赖有加。

    弋阳侯府亦是当初陆昊之诛杀摄政王、收掌朝廷大权的坚实后盾。

    其时朝廷局势紧迫,几位忠心老将都在边关,远水难救近火,亲卫军首领秦恒态度暧昧,一众文臣虽不乏忠心之士,但骂阵尚可,要动武却万万不能。

    危急时候,孟老侯爷提剑上殿,将秦恒斩杀于殿上,控制了亲卫军,方才稳定局势。

    所以,不论陆昊之与孟嫣关系如何,弋阳侯府都是他的左膀右臂。

    然则也正因如此,孟家也成了一众权贵、尤其是文臣集团的眼中钉、肉里刺。

    此次西征,路途 遥远,天时地利周朝军队皆不占优势,情形可谓万分凶险。

    弋阳侯世子孟长伟虽是个青年俊才,但到底没多少行军打仗的经验,拱他上阵,居心险恶。

    但,陆昊之眼下,却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西南战火燃起,四方势力皆在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是天下大乱,他手中可用的武将都派到了各处坐镇,禁卫军拱卫京城,更是轻易动不得。

    先前,他选好的将领,居然突发疟疾,病的连床都下不来,更遑论上阵打仗了。

    孟长伟此去,若好那是大功一件,日后可堪大用;若不好,那便是折了他一支臂膀。

    除了这些朝廷局势上的考量外,更有一点牵扯着他的心神。

    孟长伟,毕竟是孟嫣的兄长。

    孟嫣曾对他说起,她母亲早逝,世上唯有父兄两个亲人。

    倘或孟长伟有什么不测,她又会如何?

    俗语言,慈不掌兵,仁不当政。

    陆昊之身为大周国君,手握天下,当然深知这个道理,军政要务容不得感情用事,更不该为一个后宫妇人去顾忌什么。

    然而……

    “此事容后再议。”

    斟酌再三,陆昊之还是缓缓说道。

    “皇上,军情紧急,已不容拖延了啊!”

    一中旬男子,身着紫袍蟒带,急急出列,跪在地下。

    “梁本务,你是要逼君么?”

    话音淡淡,却隐隐透着青年天子的愠怒。

    天子威重,那梁本务当即冒了一背冷汗,将头埋在地下,连称不敢。

    “无事退朝!”

    陆昊之冷哼一声,起身拂袖大步离去。

    这梁氏家风还真是一脉相承,父女两个都要让他不痛快!

    朝堂散去,梁本务自地下爬起,有同僚向他低声道,“你明知皇上宠信孟家,何苦硬碰硬,倒讨这个不痛快。”

    梁本务的猪腰子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既是皇帝劝不动,那就上弋阳侯府走一走。

    他孟家不是总自称忠于大周、忠于皇上么?这个时候,自是不该退缩不前的吧。

    御花园中,白玉心带了几个宫女,在一片花池旁,接着清晨的露水。

    “这等事交代给奴婢们就是了,小主何苦亲自来呢?再说了,贵妃娘娘那里什么没有,还稀罕这个?”

    红豆一面忙碌,一面就随嘴叨叨。

    白玉心捧着一只白瓷鹅颈瓶,接取着玫瑰花瓣上的露珠,抿唇一笑,“听瑞珠说,姐姐近来操劳过度,夜间难眠,又不愿吃那些安神药。这方子是咱们在老家时听来的,娘用了多少年,最能养神安眠,又不是什么药。这皇宫大内的确什么宝贝都有,就是没有这个。我还听说,西洋有一种玩意儿,能蒸馏花露,芬芳怡人,效验更好。待有机会,咱们学来,做给姐姐玩儿。”

    主仆两个说着话,一道娇软却又带着几分尖酸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这不是白答应么?大清早起,在这儿做什么苦力呢?”

    白玉心听着,心里便已有数,打眼儿望去,果然见花池南边立着一高一矮两个丽人。

    身量高些的,穿着一件湖绿色绸缎通袖袍,戴了一头的绢花,发髻上竟还插了一支赤金芍药钗,一张鹅蛋脸,眉眼娇媚,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那个子低些的,倒是一袭素淡衣装,脸盘小小的,一双眼睛很是灵活,站在那高个女子身侧,神情淡淡,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白玉心识得此二人,便是此次与她一道入宫的新选嫔妃,常在韩晓梅及答应刘妙宜。

    适才说话的,便是高个儿的答应刘妙宜。

    她心中有几分奇怪,当初一道在储秀宫学规矩时,也并不见这刘氏如何轻狂,怎么两日不见就成了这幅模样。

    也没听说,她得了宠幸啊。

    白玉心压着心事,面不改色,起身与两人见过,浅笑道,“刘答应说笑了,不过接取些花露给贵妃娘娘送去。”

    一听“贵妃娘娘”四个字,刘妙宜的脸色有几分尴尬,但旋即轻蔑一笑,点头说道,“白答应进了长春宫,这哈巴狗儿果然当的好。只是,你都巴结贵妃娘娘到这般地步了,怎么还不见贵妃提携你,还是个答应?弄到现下,皇上怕不是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吧?”

    听着这无礼之言,白玉心倒不生气。

    她入宫之后,被分派到了长春宫,惹得一众新人眼红,她是知道的。

    只是,之前她倒也没觉得,如今在贵妃娘娘身边待久了,方才察觉,这刘妙宜的眉眼……

    “贵妃娘娘身份贵重,气度高雅,随在娘娘身侧,我受益匪浅。至于前程如何,都在皇上一念之间,岂是娘娘能说了算的?我等既进宫来,恪守宫规,安分守己便是。刘答应说这些话,想必是一腔青云志了。答应必定手腕过人,能令皇上见之不忘,我等自愧弗如。只是听敬事房的公公说起,皇上吩咐把后宫的绿头牌都挂了起来,不知刘答应这份恩宠到底从何而来?”

    白玉心笑意盈盈,却并没看刘妙宜,只注视着她头上的金钗。

    “你!”

    刘妙宜听出她讥刺自己无宠张狂,一时气红了脸,但转念一笑,又冷笑了两声,“我自比不得你伶牙俐齿,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