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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嫣回过神来,将水瓶放在一旁,转身神色如常道,“突发心悸?皇上一向身体康健,怎么会突发此病?”

    陆昊之自幼习武,体格强健,上辈子几乎一世他没得过什么 疾病,更没有什么心悸了。

    果然呀,娘娘还是关心皇上的吧?

    瑞珠心中想着,口中回话,“旁的奴婢也不知,只是今儿一早荣安公公就打发小唐到长春宫来报信,说皇上昨夜发了心悸。”

    孟嫣在一边枣木圈椅上坐了,半日才又问道,“既是请了夏侯御医,那他怎么说?”

    瑞珠回道,“回娘娘,夏侯御医好似也诊断不出什么症候,只说兴许皇上是近段时日过于疲劳所致。”

    夏侯宇也诊不出病症?这倒有些稀奇了。

    夏侯氏于医术钻研,不在宁家之下,夏侯宇更是号称青年一代的翘楚,若非如此,也不会被周朝皇室网罗。

    什么疑难杂症,连他也看不出来。

    瑞珠看着她的脸色,试探说道,“娘娘,小唐捎话来说,荣安公公请娘娘务必到养心殿一趟,看看皇上。”

    孟嫣默然不语。

    为着躲他,才到了这宝华殿。

    还不到一日功夫,就出了这么一桩事。

    按照规矩,她身为贵妃的确该去,并且要入养心殿侍疾。

    但,荣安为何要特意来请?

    她想了片刻,问道,“旁人可去了?”

    瑞珠回话,“梁妃尚在禁中,不能去。贤妃、云嫔、赵贵人听闻已经赶去,余者位分太低,是不必去的。”

    孟嫣轻轻点头,若是如此,她过去大约也不会太显眼了。

    陆昊之病着,该也没精力纠缠她了。

    当下,孟嫣先回了一趟长春宫,换了一套衣裳,方才往养心殿而去。

    才到养心殿外,便见阶下已停着三抬步辇。

    孟嫣扫了一眼,便知是贤妃、云嫔和赵贵人了。

    荣安早在殿外张望着,那脖子伸的比鹅都长,一眼望见她来,连忙迎了上来。

    “贵妃娘娘哎,您可算来啦!”

    孟嫣应了一声,随口问道,“皇上如何了?怎么会突然病倒?”

    荣安便将昨儿夜里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又说道,“娘娘,别怪奴才多嘴。这段日子,皇上为着政务,那可真是通宵达旦,忙坏了。昨夜,皇上又跟奴才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那句句可都关切着您哪。皇上……”

    “荣公公,”孟嫣打断了他的话,又问了一遍,“皇上眼下病情如何?”

    荣安心里叹了口气,只得回道,“皇上病的突然,但好在歇息了一夜,又服了夏侯御医开的静心养神汤方,这会儿已经醒了。”

    说话间,孟嫣已走至养心殿外。

    才走至门外,她便见贤妃任淑仪、云嫔、赵贵人挨次从里面出来。

    一见着她,三人脸上都有些微微的尴尬。

    贤妃任淑仪身子骨一向不大好,在景阳宫静养,平日不大外出,一年到头也只在年节宴席上能见她几面。

    她生着一张容长脸面,身量适中,容颜秀丽,已是春日天气了,却还穿着秋香色夹袄,脸上的笑意有些虚浮。

    “贵妃姐姐来了,皇上在里面等着你呢,快进去吧。”

    孟嫣微微一怔,“按规矩,这为皇上侍疾,不是六宫嫔妃之责?几位倒怎么出来了?”

    这话出口,任淑仪倒还好些,旁的两人脸是越发挂不住了。

    赵贵人径直开口,“这要是早知道贵妃娘娘过来,嫔妾等也就不来了。皇上见着咱们姊妹生厌,说什么病里更不想看这些人的脸孔,把咱们都撵出来了,一心一意就等着贵妃娘娘呢!”

    她这话夹枪带棒,语气甚冲,一旁的云嫔都稍稍离她远了些。

    瑞珠柳眉一竖,当即就想呵斥。

    这赵贵人,多年无宠,位分低微,竟也敢这样和她主子说话!

    孟嫣却淡淡开口道,“皇上病着,赵贵人竟敢在养心殿前高声喧哗,不怕扰了皇上养病么?去下头跪上一个时辰,静思己过,好生改改这毛躁性子。”

    言罢,她也不再理会余下的人,挪步迈进了门槛。

    赵春芳,梁成碧的狗腿子,往常见了她都是贴着墙根儿走的,如今也敢对着她吠了。

    看来,是她这些日子太过和善了。

    任淑仪笑了笑,也扶着宫女的手去了,她向来少问宫里的是非。

    云嫔生怕被她连累,脚底抹油一溜儿烟就没了踪影。

    独剩赵春芳自己,看看荣安鼻孔朝天的样子,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去阶下罚跪。

    任淑仪上了步辇,便往景阳宫去。

    跟随的大宫女红玉说道,“娘娘,之前听宫里传闻,贵妃娘娘近来改了性子,再不似往日那样骄横了。今儿一瞧,原来传言不可尽信,还是那副样子。您在跟前,她问都不问一声,就罚了赵贵人,实在有些目中无人。”

    任淑仪斜倚着椅背,淡淡说道,“贵、淑、贤、德,她为四妃之首,要惩处谁,本宫并无过问的余地。再一则,皇上偏宠她,她自有骄矜的本钱。”一言未了,她扫了红玉一眼,“你道那赵贵人是忽然脑子发热,才去顶撞孟贵妃的?她便是要让孟贵妃当着本宫的面责罚她,好叫本宫以为,孟贵妃不将本宫放在眼中,挑起长春宫与景阳宫的仇怨。鹬蚌相争,让梁妃得利。真是一条好狗,都这个时候了,还一心一意帮着梁妃起复。”

    红玉嗫嚅道,“娘娘眼明心亮,不落他人圈套。只是奴婢还是为娘娘抱不平,娘娘拖着病体过来侍奉。皇上连正眼都不看上一眼,一张口就叫娘娘回宫静养。全后宫,又不是只有孟贵妃才是皇帝的妃嫔。”

    任淑仪无言,半日才自嘲一笑,“兴许,皇上并不这么以为。”

    孟嫣进了养心殿,果觉殿上药气甚浓。

    她轻轻蹙眉,陆昊之还当真是病了。

    轻步走至内殿,便见那位君主卧于床榻之上,双眸紧阖,呼吸绵长,似是睡了过去。

    陆昊之清隽的脸上,有一丝青白,显然昨夜那场急病将他折腾的够呛。

    浓黑的剑眉舒展,水色的唇轻抿成了一条线,沉睡之中的陆昊之,没了往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