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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逼迫退亲

    一见来人,孟长远不由微微一怔,一时竟没有言语。

    大年下,郑芳初穿着水红色忍冬葵花大袖衫,杏黄色掐金丝水波纹褶裙,头上梳着堕马髻,簪戴鎏金草虫头面,石榴绒花通草,额心还贴了金箔花钿,打扮的颇有几分艳丽,与往常那娴雅妆扮迥然不同。

    见他开门,郑芳初眸中波光晃动,面上微带了几分羞怯,柔声柔气的又道了一声,“孟大哥,我、我听闻你在此间看戏,所以……过来看看你。”

    望着眼前高大的男子,她只觉柔肠百结,芳心迷乱。

    他肤色较往年更黝黑了些许,面颊上还添了几道疤痕,若换作往常,她本该十分怕他才是。然而今日见着他却不知怎的,只觉着英武磊落,往常她怎么没看出来呢,他竟是这般有男子汉气概的人。

    母亲说的不错,孟大哥是个很好的人。

    孟长远只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了别处,淡淡说道,“郑姑娘,男女有别,你还是速速离去,免得落在旁人眼中,坏了你的闺中声誉。”

    郑芳初双眸顿时便红了起来,两滴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娇怯怯的说道,“我、我不怕的……孟大哥,你是不想看见我么?那些事不是我做的,都是有心之人嫉恨我能有你这样的好夫婿,所以鼓弄唇舌挑唆是非。”

    她眼眸低垂,泫然欲泣,静等着孟长远的宽慰。

    毕竟,往常她只要摆出这幅姿态,孟长远便会温柔抚慰,有求必应,百依百顺。

    至于她和卓世权的那些事,郑芳初坚信他是听了不知哪儿来的传言,而并非孟贵妃告诉他的。毕竟,孟贵妃眼下正在上河园病的快死了,哪儿还能爬起来再告诉孟长远那日抓奸之事。

    熟料,她垂首等了半日,意料里的安抚之言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却是孟长远那冷淡的嗓音,“郑姑娘,我孟某虽是个武人,却也不是全无头脑,我分得清是非曲直。你做过什么,孟某一清二楚,你也不必再在孟某面前强行辩解。”

    郑芳初愕然不已,他……他怎么与往日全不一样了?

    在郑芳初心中,孟长远一向是个好拿捏的男人,甚而她私心里还曾看不起他,觉着他憨蠢笨拙,只会在自己面前俯首听命。

    然而,这个男人似乎正在逐渐脱出她的掌握。

    孟长远见她久久默然,目光又重新落在了她身上,她眼眸含泪,鼻头微红,一副楚楚可怜的娇柔之态。

    曾经令他无比爱怜的面容,如今看在眼中,却只余厌憎。

    她也是用着同样的神情,与卓世权相处,央求着他接济她郑家的么?

    郑芳初,又算什么呢?

    郑芳初心念急转,她决不能就这样让孟长远把她撵出去,诚如母亲所言,错过了孟长远,她今生别想再有这样的好亲!

    孟长远如今可是朝廷新贵,二十余岁便被封为护国公,是皇帝跟前炙手可热的红人,她那些闺中好友的家中都在寻门路找人情巴结。

    甚至于,还有人私下问过她,他们这桩亲事是否吹了。倘或已然退了亲,她们便要请家中父兄上门求亲了。

    郑芳初只觉着委屈,她又没做什么,为何所有人都要来与她为难。

    “孟大哥……今儿是初一,大节下的,咱不说这伤和气的话。不如……我陪大哥看戏吧?大哥一人坐在这儿孤零零的,也是寂寞。我陪大哥说说笑笑,解解烦闷也好。”

    郑芳初软语微笑着,看向孟长远。

    陪他看戏?

    郑芳初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是那些出局陪酒的窑姐儿么!

    还是说,她常干这等事,都已经习惯到忘了忌讳!

    孟长远只觉着阵阵的恶心,脸色越发冷峻,沉声道,“郑氏,请你自重!说出这些荒诞言语,没得坏了你安国公府的体面!”

    说着,他双眸紧闭,半日缓缓睁开,长舒了口气,“郑姑娘,咱们也算相较过一场,事已至此不如好合好散,闹开来彼此颜面上都不好看。你是个女子,尤其吃亏。你走吧,我便当今日不曾见过你。回去记得叫人把订婚文书还来,我便既往不咎。”

    不行的,不可以的,她不能退了这门亲事。

    若是、若是孟长远不肯要她了,那她……她终身又该寄托何处?她可不要嫁到什么小门小户去,过那穷酸日子!

    郑芳初双唇微颤,低声道,“孟大哥,你当真不顾惜往日情分?”

    孟长远索性走开,径自去倒了一杯茶水,一口饮干,握着黑釉盏的指尖却泛着青白,指节凸出。

    “郑姑娘,往事不必再提,孟某和你如今并无情分。”

    他放下茶碗,背身而立,“年后,倘或安国公府还不肯退婚,那别怪孟某无情。届时对簿公堂,你们可不要说孟某欺凌孤儿寡母。”

    郑芳初望着他那高大决绝的背影,心头发冷,轻轻说道,“孟大哥,你当真这般绝情么?”

    “废话少提,你走吧!”

    郑芳初淡淡一笑,转身走去,却又并未出门,只将身倚靠在门框上,低低说道,“孟长远,你说,我若在此处将衣裳脱了,高声呼叫你意图淫辱于我,你又当如何?”

    孟长远猛然转身,双目圆睁,瞪视着眼前的女子,低声怒斥道,“郑氏,你当真连这点羞耻也不顾了么!”

    郑氏挑眉轻笑,“国公爷不再顾惜我了,我还要这羞耻做什么?我倒想看看,堂堂弋阳侯世子,皇上钦封的护国公,西征凯旋的大英雄,却在大年初一旁人家中强行淫辱良家女子,传扬出去,世人会怎样议论?而你,又该如何自处?”

    她口中说着,竟当真动手宽衣解带。

    孟长远一个箭步上前,正想将她拉入房内。

    郑芳初却忽然一个踉跄,朝前跌跌撞撞了两步,就朝着孟长远倒了过来。

    孟长远闪身避过,郑芳初整个身躯便直直的摔在了地下。

    孟长远正自惊疑不定,门外忽走进一人来。

    那人掩上了房门,朝他拱了拱手,低声道,“孟兄,在下失礼了。”

    孟长远定睛望去,只见来人轻裘锦带,头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