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没料到对方会这么无情地拒绝他们,江晚照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们,急急道:“不是的!
阿井不是故意的!是他们欺负阿井!阿井受不了才打了他的……”
家丁乙叹了口气,不忍心地劝道:“姑娘,我们知道你们不容易,可今时不同往日,”
他瞟了眼傻呆呆的田井,指了指自己的头,暗示道,“如今他这里出了问题,我们哥俩实在不敢让他回董府。
要是出了事,他伤了别人,我哥俩如何担待得起!老爷不得扒了我们的皮!”
江晚照还是不死心:“可……可……阿井不会的!你们也收下我!我可以看着阿井!而且我什么都能干的!”
家丁乙看着虽然满面尘土,但仍颇有姿色的江晚照,似乎有些意动。
可家丁甲却看出了他的心思,毫不留情地说道:“我们不敢冒险!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大小姐马上要成亲了,家里不容出一丝乱子!”
见他态度决绝,家丁乙只好熄了心思。
江晚照又神情哀切地求了半天,他们还是不为所动。
他们的动静吸引了一些行人,那些人松松散散地站在附近,指指点点。
家丁乙道:“姑娘,我看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待会要是老爷知道了,可是会罚我们哥俩的!”
江晚照抹了把眼泪,不甘又无奈地说道:“好吧……”
就在她要带着田井离开之际,她忽然像是记起了什么。
只见她急匆匆地从兜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
她抖开纸,指着上面的字,颤着声,说道:“我记起来了!当初阿井回家的时候,我从他身上找出了这张纸。
我找识字的人问过了,他们说,这是董府的卖身契!虽然我不清楚阿井到底是自愿还是被人骗才签的卖身契,但这的的确确是卖身契!”
她举着卖身契,有意无意地给四周的人看,激动地说道:“既然是卖身契,那就是说,阿井就是董府的人!
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怎么能不认呢!这就是证据!就算闹到官府,我也有理!”
两名家丁似没料到这一出,一时没反应过来,让江晚照得了先机。
四周的人皆知道了卖身契的事,不由得议论纷纷。
家丁乙催促家丁甲道:“那真是董府的卖身契!你快进去找夏管家,把这事跟他说一遍!快!”
家丁甲皱着眉,匆匆离开了。
家丁乙耐着性子,好言劝着江晚照。
然而江晚照却不依不饶,咬定了田井卖身董府,董府就得收留他!
周围看热闹的人觉得十分新鲜,他们看多了被迫签下卖身契而呼天抢地的人,还没见过死咬住卖身契、硬要往火坑里跳的!
就在两人拉扯间,一名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身边还跟着几名家丁。
见着他,江晚照暗暗掐了田井一把。
田井会意,他打了个哆嗦,像受惊了一般,躲到江晚照身后。
夏管家看得眉头直跳。
他已经从家丁乱七八糟的转述中知道了个大概。
他知道田井离府这件事,他还知道他是妖,追杀他的除妖师,也是他私下联系的!
只是令他可惜和意外的是,田井竟然没死!他还真是命大!
他微眯着眼,盯着江晚照,虽不知道她是人还是妖,但这件事,不能闹大了。
他断然是不能让这妖孽再入董府了,只能先解决这件事了!
他敛了敛神色,对江晚照温声道:“这位姑娘,这件事,我已经知晓了。
田井的确与董府签了卖身契,照理说,他的确应该回董府。
只是,世事难料,他如今这个样子,还伤了人、惹了官司,我董府一向是安分人家,实在无法因为他一人,置全府上下几百口人于危险中啊!”
江晚照争辩道:“不会的!阿井不是故意伤人、他也不会无故伤人!我可以看着他的!”
“可是姑娘又没与董府签卖身契,我着实不忍心连累姑娘。况且,这都是姑娘你的一家之言,你让我们如何相信你,田井他不会伤人呢?”
“可……”
夏管家打断她:“姑娘,我知晓你的意思,只是抱歉,董府快要办喜事了,容不得一丝不安定。
这样吧,田井毕竟在董府干了大半年,他变成这样,也是因为离府之故。
我便代表老爷,给你们五两银子,当作药费,也令你们沾沾喜气,说不定,他再养上一段日子,便好了呢?
你们拿了银子,便离去吧!从此之后,田井便不是董府的家奴了,可好?”
说完,他对身边的家丁使了个眼色。
那家丁急忙将一个褐色荷包递给江晚照。
江晚照下意识接过,她还装作不小心碰开了荷包,确认里面的确装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她紧紧攥着荷包,既感激又犹豫,欲言又止。
四周围观之人纷纷夸赞董府待下人宽和,不仅给卖身奴银钱,还除了他家奴的身份!实在是仁慈慷慨啊!
夏管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算计:一旦他们离去,他便吩咐人暗中跟着他们,不仅要将银子抢回来,还要斩草除根!
不是家奴之后,他们发生什么,都与董府无关了!
他继续温和地说道:“我看姑娘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说无妨!”
江晚照忧愁地看着他,几番启唇,又闭上了。
最后,她犹犹豫豫地说道:“夏管家,你真是个大好人!我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夏管家耐着性子问道。
“可是,我当初从阿井身上找到卖身契的时候,他特别激动,一直说这是婚书!”
夏管家的脸色有些变了,他比谁都清楚,田井的卖身契是怎么来的,当初可没少了他在旁边拱火。
而且侧院还有几个家奴,也是这么被骗卖身入府的。
他不禁道:“怎么会呢?纸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卖身契!我想,他是糊涂了吧?”
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