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洲脸色苍白，看着纪芸白唇瓣微微颤抖着：“你……你也没有跟我说过……”
纪芸白冷淡一笑：“是吗？陆总这样聪明的人，难道这些事真的需要别人去提醒去说吗？”
陆远洲一下子垂下眸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纪芸白本来不想去说自己跟在陆远洲身边那几年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的，毕竟她不是一个喜欢诉苦的人。
但既然开了这个话头，那纪芸白不妨就跟陆远洲好好算一算。
“除开这些，我想陆总你还没忘记安知雪刚回国那段时间的事吧？”
“当时你对安知雪处处照顾，甚至为了包庇她的家人直接让我背黑锅，你想不到吧，我那个时候查出怀孕，就是因为我被打。”
“要不是孩子顽强，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在我被你推出去给安知雪背黑锅的时候已经流产了，这两个孩子，都活不成。”
“我从那个时候就明白，白月光是无敌的，既然陆总你心有所属，我干嘛还要留下来？”
“陆总，失望不是骤然形成的，而是经年累月下来一点一点汇聚而成的，失望攒够了，人自然就会离开。”
“没有谁会一直站在原地等谁的，陆总你在商场上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连这点都看不明白？”
“你就算知道孩子是你的又怎么样？无非就是我们打官司争夺抚养权，我确实没有你厉害，挣不了那么多钱，但孩子还小，妈妈也是有很大优势的。”
“但陆总，你确定要跟我闹到那个份上吗？”
陆远洲的手指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不……芸白……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远洲不知道该怎么跟纪芸白解释。
他想要保住纪芸白，但纪芸白不想让他触碰，脸上的抗拒十分明显。
陆远洲满脸受伤，但他又知道，自己有今天是自作自受，根本怪不得谁。
“芸白……”
陆远洲从来都没有这样无措过。
他向来都是运筹帷幄的，哪怕是在谈判的时候忽然出现什么意外，他也能立刻反应过来，马上想出对策。
但是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满是浆糊，他号称聪明的大脑现在直接罢工了，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办法来。
只能不停喊着纪芸白的名字，想着这样就能稍稍让他心安一点。
纪芸白一脸平淡地看着这样的陆远洲，心底虽然有刺痛感，但更多的还是淡然。
若是在她从陆氏集团离职之前看到陆远洲这个样子，纪芸白肯定会心软。
可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再露出这个模样，纪芸白心底也只有平静。
再重新开始是不可能的。
纪芸白直接撂下了狠话：“陆总，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奶奶的事了？”
陆远洲这下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纪芸白一脸失望地看着陆远洲。
要是陆远洲这个时候跟她道歉，她可能心头还会释然，或许能保持冷静跟陆远洲再好好聊一聊。
但看到陆远洲这个样子，纪芸白就知道两个人大概率是彻底结束了。
“陆总，以后再见还是可以打招呼的那种朋友，其他事就不必再多说了。”
“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以后你们想看，我不会阻止，但也仅此而已了。”
“当然，如果你要打官司，我也奉陪。”
陆远洲唇瓣颤抖着，在纪芸白开口之后他本想说点什么，可对上她那张淡然的脸，陆远洲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芸白没想到会在拐角处看到徐婉兰。
她一愣，还没开口，徐婉兰就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纪芸白神色顿时复杂了起来。
徐婉兰推着纪芸白来到了小红的病房外：“对不起芸白，我没想到你跟远洲之间还有这样的纠葛。”
刚才跟陆远洲说那么多纪芸白都没多大神色波动，听到徐婉兰这一句话纪芸白顿时有点绷不住情绪了。
“兰姨……”
纪芸白是真的很喜欢徐婉兰。
徐婉兰一直都给纪芸白一种母性很强的感觉，就像是妈妈一样，所以纪芸白当初才会对只见过一次的陌生人那么好。
纪芸白从前也幻想过无数次自己身份曝光徐婉兰的反应，但是她没想过徐婉兰居然会先对她道歉。
“你道什么歉呢。”
纪芸白笑了笑：“这跟兰姨你没有任何关系。”
徐婉兰一脸温柔地看着纪芸白的肚子：“我道歉是因为我没有教好我的儿子。”
“我还要对你说一句谢谢。”
“谢谢你愿意生下这对孩子。”
“你放心，除非你真心愿意接受远洲这个孩子父亲，不然我们陆家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纪芸白诧异地看了徐婉兰一眼：“兰姨……”
陆远洲到现在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纪芸白本来以为徐婉兰夫妻要是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存在肯定会做点什么的。
却没想到徐婉兰居然如此尊重她。
一瞬间，纪芸白觉得自己之前吃的所有的苦头都是值得的。
“你跟远洲的事我刚才只是听到了一些，但其实我大概也都了解了，我支持你。”
“远洲那个孩子，从小就是让人省心的，或许也就是年幼时候太省心了，跟我还有他爸爸其实都不太亲近。”
“我以前也想过跟他多培养一下母子感情，但我没想到他长大了，叛逆期反而来了，他当时跟我说他喜欢安知雪的时候，我心底是喜悦也是复杂的，但见到安知雪的人之后，我是有点愤怒的，我不相信我儿子居然会被这样的人给迷惑。”
“当时遇到你，我就想要是你跟我儿子在一起该有多好啊，我没想到那个臭小子倒是在这个时候跟我的眼光保持一致了，只可惜，他终究没有留住你。”
纪芸白垂下眸子。
徐婉兰摸了摸纪芸白的脑袋：“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远洲那孩子实在是太顺风顺水了，他遭受到最大挫折的时候，都是我帮他撑起来的，他也是时候该自己面对这些东西了。”
“芸白，我只是想请求你，不要那么早就给远洲下最后通牒，就当时给你们彼此最后一次机会好吗？那小子已经意识到对你的感情了，他学习能力还是挺强的，再给他一点时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