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听到这边的人好像在评论时政，语气激动，用词尖锐，但没有那种狂热感，说不上来的奇怪感。
透过现象看本质。
他在公园里看到的那些人，哪怕他用灰尘“污染”了“他”脚下的水，一开始他们也没有什么过激反应，至少一开始没有拿刀就上来砍他。
而那个花瓣路人反应就更加激烈一些，而且体现出跟“下等人”的对立。
但是总体而言，“上等人”们反应相对没有那么强烈。
那么这样说来，【规则1：人人都想成为他，人人都不是他。请尊重他。】应该是对的。
不过有一点王川想不通，就是如果“干净”是一个重要指标，为什么他污染了“他”的喷泉一开始却没有事。
这说明干净没有那么重要？
可要是说“干净”不重要，他也不会被别人抡着棍子追逐了。
而且那些人有些迟钝的反应也反映了他们比较呆滞麻木，远没有书中那么狂热的态度。
“他”的时代并没有那么久远，现在的和以前的那拨人，总要有一拨有问题。
王川回到住所时，已是傍晚。
他一回来就碰到热情的工友，招呼着一起去吃饭。
王川决定测试一下他们的态度，顺便完成一下自己的日常任务。
在饭菜上桌前，王川咳嗽一声，将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王川满意点头，缓缓开口：“大家，我今天碰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举止粗俗、言语轻浮，甚至对他不屑一顾！”
看着已经有些蠢蠢欲动的工友，王川示意他们平复一下，接着说：“现在，我和我旁边这位给大家还原一下那个场景。”
“假设，我是那个野蛮人。”王川说完，跟一旁的工友附耳了几句，那工友点头。
王川弯下身，做出洗手洗脸的动作。
工友义正言辞：“喂，你在干什么？”
“你管我在干什么？”
“这是他的喷泉，你要对他放尊重！”工友有些激动，做出抡拳头的动作。哪怕他并没有见过王川描述的那个场景，但他的情绪仍然被挑动。
王川不屑一顾，甚至做出吐口水的动作，轻蔑一笑：“他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对他尊重？”
“他、他是我们的信仰！”
“信仰？狗屁信仰！”王川站起身，随手指着一处，语气激动，“只会渲染的普通人而已。他到底给了你们什么？难道他给了你们很好的生活吗？他给了你们财富，还是自由？”
“你们想说和平吗？那些军人浴血奋战又算什么？凭什么只留下他的名字？书上连军队首领、军队名字都一笔带过。”
配合的工友没有再说话，但是捏紧了拳头，死死盯着王川。
其他人也是如此。
很明显，他们并不认同王川所代表的这个“野蛮人”的看法。
“他”在他们心中地位不容小觑。
王川希望借此让他们对“他”产生一些质疑。
从图书馆的那些书籍来看，“他”的作用绝对被夸大了，正如他刚刚所说的，浴血奋战的军人尚且没有留下名字，“他”却被造神，这就是不对劲。
刚刚的对话是王川根据猜测编造的，他也并不确定是不是这样，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街道和门后的世界的人，对待“他”的态度都是尊重的，只是门后人的反应相对更加迟钝。
很明显，他这边的人的态度更加坚决。
王川一直是一只卷狗，他如此作为自然有他特殊的用意。
王川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摆摆手，希望工友们平复一下心情。
他语气有些沉闷，配上一些肢体动作：“我当时抡起棍子就想揍那个野蛮人一顿，可惜被他跑了。”
“我已经记住了他的脸，下次见到，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竟然敢对他不敬！”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有了王川的开篇，工友们也提不起什么兴趣长时间聊天或者做其他的事，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吃菜唠嗑。
饭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王川与工友张明顺路，便一块走着，聊着天。
月亮被遮掩，没什么光亮。街道上也没有路灯，只有一些人家的灯光透在外边。
两人的身影被投射到墙上，影子拉长。
“张明，我真羡慕你，视力这么好，我这破眼睛啊……”王川开口，很感慨。
刚刚饭桌上，有人提到张明因为视力好而获得了不少不错的机会，可能不久后就会晋升了。
“没事，王哥，我很看好你。”张明也没有否认，一笑，“如果我有机会去那边，我会尽量带你过去的。你帮了我很多。”
王川点头，也不知道对方看到没有。
视力好就可以获得机会么……那他是不是也可以试试去争取这些机会呢？
王川若有所思。
走过一条街，光线更加昏暗，堆积的一些杂物散发出一些臭味。
风有些大，也有些冷，把一旁的树叶吹得哗哗作响，还有一些塑料袋被吹动的声音。
“王哥。”张明冷不丁在王川身后出声，冰凉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王川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怕猫，你能走在我前面吗？”张明再次出声，跟王川靠得更近，声音有些颤抖，好似真的看到了猫。
可是，周围哪里有猫呢？
还是猫有特定的什么含义？
王川突然想起来，他之前又重新打电话给智囊团，希望见一面现实中的王敏。
见是见了，可是王敏根本无法与人沟通，嘴里不停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好不容易听到她嘴里蹦出来了一句人话，却又是胡言乱语，指着一处地方说着那里不存在的东西。
和张明现在有些相似。
不过还是有点区别。
张明只是说害怕猫，但是他并没有说指着哪里说有猫，可能是之前走夜路时碰到过猫。
呼出一口气，王川小步向前，努力忽视身后冰凉的触感。
人在昏暗的光线，看不到一些东西是很正常的。
尽管王川尽量看路，小步行走，手指时不时抚过自己的口袋，但仍不可避免地踩上了一个塑料袋。
黑色的。
抬脚的一刻，塑料袋的声音再次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有些应景。
他肩膀上的触觉消失了，张明与他并肩走，露出一个说不上来的诡异笑容，似开心、似庆幸、似看到了猎物的势在必得。
“王哥，你好勇敢啊。”
“连猫都敢一脚踩上，还把它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