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斌顿了一下，看着那如疯狗般的女人沉默半晌：我求不来谢常德的生路，高层不会在意晓言的生父是什么人，他们只在乎处死这些人渣是不是要浪费一颗子弹。
吕芳婷死死的盯着方斌：我会告诉晓言他的生父就是你害死的。
方斌点点头：他现在姓方，他是我儿子，我儿子现在就在外面，要不要我现在喊他进来你当面说给他听？
女人的脸色慢慢垮了下来，她看出来了，方斌根本不在乎自己说不说，对于晓言，方斌有绝对的把握，那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自己甚至一年都不回一趟家看看孩子，远近亲疏一目了然，现在说出谢常德是晓云的生父，还有意义吗？
女人继续哀求道：方斌，你在去求求他们，让我和谢常德再见一面。
方斌弯腰捡起地上的袋子，摇了摇头：没用的，李氏的人心肠都很硬。
方斌转身走向牢门，边走边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告诉方晓言关于他生父的事，随时都可以。
谢常德和他的几个手下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背后插了一个牌子，写着这些人的罪状，在上面还用红色打了大×，根据李二公子的说法，老祖宗年轻时每逢处决罪大恶极的罪犯时，华夏的公审大会就这样，意义可能是在罪犯的最后时刻在羞辱他们一次也可能是为了让台下的老百姓们看清楚这些人犯的是什么罪。公审大会方斌没有去看，这些东西都是事后李二公子告诉他的。现在他和方晓言待在第三层医疗区的一处手术室外面等着吕芳婷手术结束，主刀医师告诉他们父子，手术需要大概十个小时，术后的恢复时间则要半个月。方斌父子其实没必要等在这里，又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方斌去食堂拿了两份人的晚饭，父子二人就在手术室外的大厅里凑合着吃了。
避难所的规矩，出去作战或者搜索物资，得来的物资可自留百分之三十。方斌拿了不少的奶制品和肉干回来给儿子当零食，父子二人吃完晚饭，就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奶酪肉干打发时间。
方斌想了想，有些事还是和儿子说开的好：晓言。
方晓言正在和一条咸肉干较劲，闻言抬头看向方斌：爸？
方斌叹了口气，说道：有些事，我还是要告诉你的。
方晓言把头低的很低，不让方斌看到他的眼睛：爸，我都知道，别说了。
方斌继续道：我现在不说，以后你会埋怨我。
方晓言：我不会埋怨你的，爸，我姓方，不姓谢，我不认识那个人，也不想认识。
方斌苦笑，这时他才想起来，晓言也是练过听力的，自己和吕芳婷在牢房里说的话儿子肯定能听得到。
方斌抬手拍了拍儿子的后背：你现在上去第一层还来得及见他一面。
方晓言摇了摇头，声音中略带哽咽：我不去。
方斌：去看看吧。
方晓言倔强的保持着沉默。
方斌叹了口气，说道：把腰挺起来，都弯成什么样子了。
方晓言坐直了身子，方斌打开水壶递了过去，外M国的肉干都太咸了，孩子啃着玩还行，就是得多喝点水。
白炽灯下的整条走廊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并排坐着，没有在说话。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大门传来“咔嚓”一声电子锁打开的声音，惊醒了昏昏沉沉的方斌。主治医师走出了手术室，对方斌父子招了招手，把他们二人带进了里面的一间小隔间。
小隔间面积不大，只有一个全息屏幕，上面是手术室中躺在台上还未清醒过来的吕芳婷，旁边是一排排的数据表格，方斌看不懂。主治医师抬手把那排数据放大，呈现出一张陌生女人的全身相，长相中等，身高略比现在的吕芳婷高了些。
主治医师指着屏幕：患者现在还未苏醒，这是她自己选的脸型和相貌，是根据你儿子长大后的相貌进行的AI推演，身高方面我们拉伸了5厘米，这样她的卧床期要延长半个月，整个恢复期要延长至一个半月，不过你们放心，手术是很成功的，不会留有明显的疤痕，预后方面只要患者听从我们的安排，是会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的。
方斌对着那些完全看不懂的数据和表格一脸懵，方晓言倒是替父亲解了围，问道：大夫叔叔，我妈以后就长这样了吗？
主治医师笑了笑：怎么样，喜不喜欢？
方晓言笑了笑：喜欢，谢谢叔叔。
主治医师笑着拍了拍方晓言的头发，这时方斌才从这神乎其技般的医术带来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忙把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一点小小心意，都是上次我们出去从外面带回来的，大夫您别嫌弃。
主治医师苦笑推辞：您这台手术可是高层指定的，我可不敢收，收了是犯规矩的。
方斌正要再说点什么，李二公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怎么了这是，完事了？
方斌转头向走廊看去，一群人如地鼠般在手术室大门口探头缩脑。
第三层，病房区。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做完手术的吕芳婷推回了病房，吕芳婷的麻醉时间过了，已经醒来。现在浑身缠满了纱布躺在床上挂着七八个点滴动弹不得，病房中几个女老师在帮忙照看着，方晓言待了一会儿就被打发回去补觉，在过一会儿就到早上8点上课时间了，缺课可不行。方斌则领着一群大老爷们出了病房带来一处家属休息大厅闲聊。
方斌拿出一条香烟分发给大家，众人开始吞云吐雾。孔云和顾文东从旁边的自动咖啡机里按人头数拿了咖啡过来给大家提神，李二公子把两个餐盒递给方斌，说道：吃吧吃吧，你们爷俩在这儿生等了一晚上，都累坏了吧。
方斌父子打开餐盒狼吞虎咽，他确实饿坏了，一晚上的焦虑最是消耗体力。等待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等吕芳婷进了病房，身心一放松，饥饿感和疲劳就如海啸般席卷而来。
李二公子看着方斌的吃相咧了咧嘴：慢着点儿，又没人跟你抢。
方斌嘴里塞了半个馒头在使劲咀嚼，点了点头：饿了。
李二公子拍拍胸脯：要不是兄弟我，你得饿到中午开饭去。
东子说道：我替你跟王教官请了一天的假，吃完了你回去好好补个觉，这边我们几个替你看着，醒了你再过来。
方斌实在开不了口说话，就对着围着自己的一圈儿大老爷们拱了拱手。
范伟摆摆手：斌哥你太客气了，我们什么交情啊，那是真过命的交情，嫂子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
众人七嘴八舌的表示同意，接下来众人开始排班儿，一男一女顶半天儿，一天三班倒。
方斌借着咀嚼食物掩盖了自己的表情，嫂子？那个女人真是你们的嫂子吗？
把最后一口鸡蛋汤喝干，方斌打了个饱嗝，肚子里的饥饿感得到了满足。拿起面前已经放凉的咖啡，点上一根烟，看着面前如同行医四十年的老中医般正在商讨吕芳婷的预后的众人，方斌呲了呲牙，其实，这末世也没那么坏，自己有了一班这么有趣的兄弟姐妹们。
顾文东正在对着李二公子发难：二爷，您得给做个主啊？
李二公子一脸懵：我都穷成什么样了我能做什么主？
孔云接话道：现在斌哥那是个两居室，等嫂子出院了，二爷怎么也得给安排个三居室吧？
李二公子指着自己？这事儿你们指望我呢？
范伟走过去搂着李二公子的肩膀：这避难所都是你们家的，这话是你说的吧？
李二公子还没反应过来：是啊。
范伟继续说道：你想不想让斌哥在给咱们生个大侄女啊？
方斌一口咖啡差点喷了出来。
李二公子都快哭出来了：这事儿真的不归我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