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迷迷糊糊地醒来，入眼是白花花的天花板，鼻间一股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
方晓哼哼了两声开口喊姜文月：“姐姐，姐姐，姐姐……”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姜文月没有回答他，方晓想起来，她好像去邻市出差了，要过好几天才能回来。
好烦，好想她现在就在他身边。
想亲亲她，想抱抱她，好想好想她。
方景进来的时候看见方晓已经醒了，快步走过去问他：“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方晓摇摇头：“哥，你怎么来了？”
方景眉头紧蹙，神情严肃道：“我再不来，你就要交代在那破房子里了。”
方晓撇撇嘴，“才不是什么破房子……”
那是他和姐姐唯一的最好的代表他们爱情的小房子！他们共同的小家！
见到只有方景一个人，方晓抓着他问：“棠棠呢？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在医院里？棠棠呢？棠棠在哪？”
方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什么棠棠？”
方晓着急找女儿，连忙说：：“当然是我女儿方心棠了，哥你怎么忘了？棠棠呢？”
方景没理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醒了就好，我叫医生过来看看，没事咱们就回家了。”
方晓噘嘴，“我不要！”
“什么不要？”
方晓用另一只手拉过被子盖过头说：“我不要回家，我就要在医院里待着，我要等月月宝贝来接我。”
在外人面前他很少喊她姐姐，只有私下无人的时候他才跟他撒娇喊她姐姐，只要这么喊她，她总会对他心软好多。
方景一脸无药可救的样子看着方晓：“方晓，你做梦也有个限度，做做梦差不多就得了，别把自己搞得太投入了。”
方晓探出头来白了他一眼：“你才做梦呢！”
“姐姐说了她出差回来就来接我的！你回去吧！不要惹我不开心！”
方景看着又躲回被窝里的方晓有些于心不忍道：“可是，方晓，你要告诉自己，姜，她的确不在了，你要为了自己活下去，你明白吗？”
方晓生气地掀开被子站起来道：“方景，我敬你是我哥我才没有跟你动手的，你可以说任何人不在了死了烂了，包括我，但你就是不能说她！
她明明跟我说了她去邻市出差几天就回来，她还要给我带糖吃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咒她？她那里惹你不开心了你跟我说，你拿我出气，你别动她。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她，最爱她了，我怎么能容忍别人说她一点不是？”
方景的指尖微颤，走过去轻轻抱住方晓道：“方晓，你早这么爱她不就好了吗？她就不会走了啊……”我也不会看你这么难过了。
方晓推开方景警惕道：“你和爸妈都不想我跟她在一起的，一定是你们跟她说了的，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方晓拿起手机拨通置顶的号码，备注是“AAA—宝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在方景悲凉的眼神下，方晓挂断电话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我存错了号码，我再拨一遍……”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
方晓的视线有些模糊，他又挂断电话，翻找着联系人哆哆嗦嗦拨打那个号码：
“对不起，您——”
方晓气得把手机摔了出去，克制自己的颤抖道：“不是的！一定是我还没有睡醒，我惹她不开心了她罚我在梦里伤心的，我醒了就好了！
对，只要我我醒来就好了！就是这样的，姐姐一定在等我回去给她做饭的，我要赶紧醒过来……”
方景用力抱住方晓道：“弟弟，看清现实吧，早晚都要面对的，姜文月她早就死了，你也看见了，她的尸体都被烧掉了，怎么……”
方晓的泪夺眶而出，他紧紧地抱着方景道：“哥，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再看她最后一眼，求你了，我以后都听家里的，哥，我求求你了，她没有死，让我见她最后一眼……”
方晓话还没有说完就软绵绵倒在方景怀里，方景有些心疼地拍拍他的背说：“抱歉弟弟，她的确不在了。”
方景示意医护人员安排好方晓就走出了病房。
他的弟弟，自从三年前的火灾以后就一直沉睡着，医生说除非他自己想醒来，否则谁来都没用。
他尝试了很多方法，的确没什么用。
和朋友闲谈的时候朋友说，为什么不试试用那个女生的声音去叫叫方晓呢？
方景醍醐灌顶，请了很多人来修复方晓的每个手机，看见了很多关于姜文月不雅的视频和照片，他低声咒骂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又让人处理掉那些东西。
毕竟，她的确像弟弟那样说的，本来就应该是一朵纯洁的花，就不该让这种东西存在了。
找了很多姜文月过去的语音每天都放一遍给方晓听，终于是要有醒来的样子了，可现在看来清醒对他似乎不太好……
＊
“崽崽，你怎么啦？”姜文月轻轻擦掉方晓眼角的泪轻声哄着他：“是不是做噩梦啦？亲亲，不哭了嗷。”
方晓睁眼，他看见姜文月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方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抱着姜文月：“姐姐，呜……他们，他们都说，都说你不在了，我，我找不到你，我好难过……呜……姐姐……我不想失去你……”
姜文月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轻声哄着他：“怎么会呢？我最爱崽崽啦，怎么会不要你呢？乖乖的，不哭了嗷，我一直都在的……”
方晓紧紧抱着姜文月，他真的好想就这样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他从来没有这么心动过任何人，只是她就足够让他沦陷了。
光是想想没有她在身边，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绞着一样，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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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妈妈看着病床上的方晓心疼得直掉眼泪，她怎么也想不通她辛辛苦苦教养那么多年的孩子，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小景啊，你说，当初你爸我们做的那件事情真的错了吗？”
方景看着母亲有些花白的头发道：“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说什么也没办法了。”
方妈妈看着昏迷的方晓问方景：“小景，你说，我们该不该去找一下小姜那孩子呢？是不是她在，晓晓就不会这样了？”
方景不忍心道：“妈，你也亲眼看见政府处理那些受害者的后事了，怎么可能会……”
方妈妈站起身来叹气道，“总得去找找看不是吗？万一呢。”
方景知道说再多都没什么用所性就没有不做声，让母亲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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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