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房跟陆老爷子聊到中午，
都是最近的生活境况，至于在往深层次的，他们都默契的没有继续。
隔墙有耳，
这房子不大，想说点什么，从墙外路过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好了，咱们也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咱们家的晴晴就这么大了，再也不是那个追着爷爷跑，说长大了要当女将军的小姑娘了。”
陆晴晴自然是不知道小时候的事情。
不过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那原主的爷爷也等同于有血缘关系。
“爷爷，我这次还给你带了些东西。”
说着，把那个提进来的录音机放到了书桌上，还从身上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里面装了一千块钱，还有全国通用的粮票跟肉票。
钱是之前卖药方剩下的，她一直没有动过。
至于票是顾大团长每个月的工资，一点点攒下来的。
刚刚进来她就发现了老爷子的生活很拮据，恐怕这三年来都是靠着之前的老本在生活，他们这些身份有过污点的退休人员，要拿足退休工资恐怕不容易。
陆老爷子瞟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包，立马就明白了陆晴晴的意思。
他没有收下，也没有局拒绝。
只是冷冷的看着窗外嘿咻很秀干活的警卫员跟陆菜菜。
那眼神似乎有高傲，还有无尽的酸楚跟难过。
“爷爷真是没用了，没想到竟然要靠宝贝孙女来接济我，爷爷也不跟你客气，钱放在我这里，我帮你存着，若是小顾对你不好，咱们也是有娘家的人。”
说完还往那个院门望了望，脸上讪讪的，
“顾廷凯今天没有过来？”
“中午应该会过来。”
陆晴晴摸了摸头发，低头掩饰尴尬。
她其实也不知道会不会过来。
就觉得顾大团长好像挺忙的，昨天连许家都没有回，下了火车站直接被独立团的人给接走了，几个来接的人脸都黑的跟煤炭一样。
估计是又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任务。
陆晴晴心里露怯，不过他对于顾廷凯能来还是很笃定的，陆老爷子是他的救命恩人和老领导，怎么样都应该会过来的。
果然，
中午，
顾廷凯准时准点出现在了小院门口。
眼下的乌青肉眼可见，应该是开了一晚上的会，估计也没来得及回许家就过来了。
虽然疲惫，可神色倒是还好。
应该没有大事。
中午一家人一起用饭，是陆母主厨，
在草原的时候，陆晴晴一直吃的是菜菜做的饭，没想到陆母做饭竟然意外的……不合胃口。
她偷眼瞄了一下坐在位置上吃的十分认真的顾廷凯，
人家扒拉饭的速度很快，一副这饭好吃，我要多吃点的表情。
弄得陆晴晴都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过于挑食了。
不过再看菜菜一脸苦瓜样，跟爷爷吃的十分缓慢，一小块馍馍都要嚼上二三十下的样子，她就知道了，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妈妈做饭挺好的，但是下次还是别做了。
那边陆母看着姑爷吃的很是开胃，开始了她的炫姑爷大会，
“爸，你不知道吧，小顾这次回来直接任命了独立团的团长，这么年轻的团长，比您当初还要厉害。”
“还有，爸，咱们顾大团长回家就帮忙带孩子，现在三个孩子都跟他亲。”
“这可比您儿子牛多了，想当初我生晴晴的时候，你儿子可是在沙漠待了一年，回来孩子都见到他就哭。”
反正陆母就是这姑爷我欣赏，闺女可要可不要的样子。听得吃饭的陆老爷子头越来越低，
嚼嚼嚼！
哼，又是狗儿子的锅，那小子躲在沙漠里搞科研，他老爹在这里都要被他媳妇怼上天了。
等他回来，
起码要打八百顿。
饭后，顾廷凯自动自觉的站起来要收拾碗筷，不过被陆老爷子拦住了。
“小顾，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顾廷凯错愕，但还是跟上了老爷子的步伐。
陆老爷子走的不快，颐养院很安静，这里人不多，有一股子肃穆之气，当然住在这里的年纪都偏大，肃穆之气下其实是死气。
有天然的压抑感。
陆老爷子习惯了这样的安静，走出了好长一段路才开口，
“当时让你娶晴晴，你是不是想不通？”顾廷凯摇头，“老领导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知道你是为了报恩。”
陆老爷子拍了拍顾廷凯的肩膀，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呼吸绵长，
“但我觉得你们两个是良配，晴晴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她身体弱，性格沉闷，可是意志力却异常坚定，她适合搞科研，科研人身边总是不大安全，我就想到了你。”
“你别怪我自私，当时经历了那样的事，我们一家都被人拉了下来，我只能求生。”
“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知道靠着你的能力肯定能回到京市，到时候晴晴跟我那狗儿子也能回来，你是我们最后的浮木。”
陆老爷子说到这里，面色愧疚，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希望儿女好，会不计代价的抓住一切可利用的人。
他不后悔，
事实上，这么做确实赌对了。
结局很完美。
他看像这张轮廓分明的脸，意外想起好多年前看到的那张清丽的脸，那个在医院里绝望的女孩，
她叫什么来着，许沐。
那时候陆老爷子陪着爱人在原阳县走亲戚，爱人得了肺炎，九死一生。
遇到了那个女孩，爱人很喜欢那孩子，还要认作干女儿。
只是后来，红颜薄命。
昨天就听儿媳回来说这孩子是许家人，
“你是许沐的儿子。”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陆老爷子从第一眼看到顾廷凯，就觉得他们似曾相识，所以他意外的关注这个孩子。
越关注越觉得像。
两人都是如出一辙的清冷，冷漠的觉得这世界都跟他无关。
甚至在两人的脸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想到病房里那个小姑娘临终前的话，陆老爷子手指蜷了蜷，下意识的去摸口袋里的烟。
都拿在手里了，他还是询问的看向顾廷凯，
“不介意吧？”“您随意！”顾廷凯扯了扯嘴角。
心里确是惊涛骇浪，对于母亲，他没有途径知道，只记得那个梦，应该是个很美的人也很冷淡。
至于长相，他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就是舅舅给他看得照片。
每天晚上他都会强迫自己回忆一遍。
那是他的来处！
陆老爷子吐了一口烟雾，像是看到了爱人跟那孩子在病房里的情景，
“你母亲临终前，我恰好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