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抽出点时间给封晋检查了一下上周布置的任务后，裴鹿倒是挺欣慰的。
这小孩做事还挺有始有终，即使裴鹿没说要看，他还是把每日练习的视频拍好储存在一起做成合集带过来。
就等着周末送来给裴鹿检查。
而且这段日子，封皓也能感受到自家儿子突然爆发出的积极性，以往懒懒散散的样子都没有了，每天都很有活力。
男孩子这个年纪本来就跟雨后拔节生长一般，个头窜得快，经过这一周的锻炼，明显都长高了一些。
“啊——鹿姐，你要出国呀，”封晋有些失落，他也好想跟着去啊，“那下周检查作业时你还会回来吗？”
裴鹿不好跟他保证这个，只回道，“难道我不回来，你就没有动力了吗？先想好你学习是为了谁，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你爸，是为你自己。”
封晋当然知道，他点了点头，“放心，等你回来就会发现我的变化。”
送走这对父子之后，柳司也紧赶慢赶过来了。
“我说，”柳司扶着门框，“你们到底收拾好没。”
看着客厅里的三个大箱子，他怀疑箱子的主人不是去度假，而是去移民。
周邢卓白了他一眼，表示和他没有共同话题。
这些东西都是他和裴鹿日常生活中会用到的，为了防止在海岛上买不到，只好都带着，反正自己提的时候很少。
裴鹿倒是无所谓，家里意见不同时会听她的，意见相同时，一般都听周邢卓的。
左等右等，柳司还是决定进来坐会，天知道他们还要磨蹭多久。
等他一条腿迈进来时，被眼尖的周邢卓立刻制止。
“诶，”周邢卓用手示意他站住，“别进来，我们要出发了。”
柳司半信半疑地收回腿。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果然又站在门外等了半个小时后，三人终于乘上了下行的电梯。
今天叫了司机过来，所以情侣组顺理成章地坐到了后座。
柳司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他觉得自己好亮，像个误入新世界的大灯泡。
一路上天气很好，因为晴朗的关系，连云都很少。
这种时候就非常适合飞行。
来到机场，老远就看到了裴柯的背影。
他侧着头，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哥！”裴鹿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原本还肃立在飞机边上的人转过头，看到是谁后，轻轻地勾起嘴角。
“来了。”
“嗯。”
这是裴鹿第一次坐飞机，没有一系列复杂的环节，直接就被引入客舱。
柳司张着惊讶的嘴巴，仿佛不敢置信般，一直小声地问裴鹿，“居然是私人飞机，你们壕没人性！”
他边走边摸，这机舱的设计也太赛博朋克了。
无数彩色的LOGO牌子挂在顶上，连射灯的颜色都绿色。
从地面到座椅以及周边都喷绘成科技感十足的样子，别说他们是去度假，就是被送上太空，他也是信的。
周邢卓对这样的设计也很感兴趣，他扭头问裴柯，“大哥，你太潮了。”
他一直觉得裴柯是成熟稳定的代言词，没想到内心世界这么丰富。
平时一定没少看科幻大片吧。
裴柯没有否认。
“能不能把设计方案给我，下次回B市，我也要把我家的飞机改造一下。”周邢卓意犹未尽，简直对这架大玩具爱不释手。
柳司原本还沉浸在裴家真有钱的设定里。
没想到耳朵一下子捕捉到了周邢卓的话。
什么？
他家也有私人飞机？
在柳司心里，他一直以为周邢卓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可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富字有多富。
随随便便就要改造一架飞机，这口气不是一般人能说出口的。
柳司现在知道了贫富差距，他觉得脸上有点烧得慌，选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了下来。
裴鹿坐下后扭头看着柳司，神情复杂。
“你想干什么？”柳司警惕道，他一看裴鹿这表情就知道没好事，“你直接说，别让我提心吊胆。”
裴鹿又仔细观察了他好一会。
“大小姐，你说吧，”柳司人已经上了飞机，没有机会再下去了，被裴鹿这样看着，他还哪里镇定的了。
“你来算一卦吧。”裴鹿面无表情道，“算算这次飞行是否顺利。”
原来是这等小事。
柳司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裴鹿要让他去做违法犯罪的事，不答应就要在半空中把他扔下去。
掏出三枚铜钱，柳司随手一抛。
铜钱在空中翻了几个身，稳稳地落在小桌板上。
柳司拿手将它们拨正，扫了一眼，“还不错，能安全到达，好卦。”
裴鹿皱了皱眉，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见她这样，柳司以为裴鹿不信任自己，立即没好气地开口，“虽然上次输给了你，也不代表我的实力就很差，我算卦完全没问题。”
裴鹿嗯嗯两声敷衍他。
柳司内心差点咆哮。
其实裴鹿也就是调戏一下他而已，毕竟这趟旅程时间过长，总得找人打发乐子。
现在乐子有了，她准备开始补觉。
听着周邢卓和裴柯两人相见恨晚的交谈，在一声声“厉害”中，裴鹿也睡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的声音小了起来，直到完全消失。
静谧的空间让原本只是浅眠的裴鹿一下子坠入深眠。
裴鹿知道，噩梦要来了。
最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那个梦了，可是现在身处万里高空中，那个梦再次出现。
这次不同的是，除了白骨之外，原本一望无际的漆黑背景也逐渐显露轮廓。
抬眼是风情十足的房子，椰树，碧海蓝天。
低头则是脚边软如泥潭的细砂。
远处有人在朝这边走过来。
裴鹿睁大眼睛，似乎想把来人看清。
可她刚想走动，就被脚下的白骨绊住，似乎是不肯放她离开。
梦境中，无论是什么场景，都如缥缈世间不可抓，裴鹿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转身离开，只给她留下了一个背影。
第一次在那个困扰她许久的梦里看见活人，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