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妍，你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要说这样生分的话？你又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我们俩没有未来，我给了你身体的快乐，还不会影响你的未来，我们都不会因为一次的纵欲，害了彼此，这样为什么不可以？”
“尹穆齐，你属于钢铁直男，生活上有些事你比我细致，有些事你却很笨，一点不通透。你刚才那套，是找的什么人教的？妓女吗？”
尹穆齐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你真行，你真牛，还处男一个，自己有媳妇不找，去找妓女讨经？怪不得喝得酩酊大醉，要不是吐出来了，也不可能清醒那么快吧？”
庄妍气得无话可说，在房间里暴走。
“我什么都没干，我，我只是给钱，请她吃饭喝酒，讨要经验。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你还想干些什么？你想给我快乐？为什么不来问我？你知道一对恋人情到深处，融合在一起是自然而然的吗？那是天地赋予人类的原始生命力。你居然会为了那什么东西......我？那生过孩子丈夫早逝的寡妇，是不是再没人要还是不能再嫁？”
尹穆齐再度沉默。
“女人只要是自爱的，任何时候都配被人所爱，就算没有男人也同样可以活得精彩。和什么膜有狗屁关系？我告诉过别人我已经结婚，那雷红烨大哥还照样来追求我？”
庄妍好像是哪壶不对提了哪壶，尹穆齐倏地站了起来走近她，板正她的身体，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跟着他走呢？你有了新身份，他土皇帝一个，什么都有，你还回到这里来干啥？”
“你早上看到我和他的见面了？所以吃醋妒忌，失了理智，找妓女去喝酒讨经验？”
“我，我妒忌什么？我只是为你感到开心，你有了美好未来，有人爱，而我......我只......”
尹穆齐理亏，又想极力掩饰。
庄妍不给他掩饰和逃避的机会，走近一步抬头，直逼他的眼睛，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出走？你的家人呢？你母亲呢？还有我，真的都不要了吗？”
尹穆齐向后退一步，庄妍走一步，直走到墙边，尹穆齐伸手抓着庄妍的双肩说：
“庄妍你别再问，那是不可以说的，不可以讨论的。我请假过来，很是艰难，这是最后一次。
你可以回深城，房子留给你了。我母亲......五月份清明节前过世了。而我，我没有太多选择。”
不可以说的秘密还是机密？好像一切不像庄妍想的那样，不是对等条件的交换，不是交易，那又是什么呢？
一切像个更大的谜，可尹穆齐说不能问，庄妍一下子泄了气。
她本来是为冲喜来到他们家的，他母亲过世，那他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他有更大的机密，救她可能只是顺便，又或者只是轻而易举的动作。
他们原来做过的半年契约，现在时间早已过去，他们再谈回去也无用。
庄妍将以新身份回到社会，而尹穆齐将用新身份出国，执行他的秘密任务。
他们之间似乎一切归零了。
尹穆齐抓着庄妍的双肩并未放开，感受到她从热到冷的情绪变化，她的目光也在闪躲。
“庄妍，你值得被好男人所爱，因为你太过优秀，你值得。
那个雷红烨，你，你最好多观察考虑一下？他现在是家财万贯，只是政府还没有花力度整顿他们，可他们是土匪帮会，蹦跶不来几年的。
你可以劝他移民至国外，或许好一点，但是大多数的资产还是会充公的。这种话我说出来就已违反纪律了，但我是为了你才说的。”
“你什么都不必再说，尹穆齐。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都过好自己就行，你为自己负责，保护好自身。我会为我自己负责，我先身而为人，然后才是个女人。我知道我在走什么路。”
庄妍的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砸在尹穆齐的心头上。
她是能够自强自立的，在她遭受恶意泼脏陷害入狱之前，她的前途一片大好。
尹穆齐确实不需要为她担忧操心的，只是他自己有所不甘心，可他不太了解自己，是什么样的不甘心，放不下的又是什么？
“你是因为任务要出去，你有什么放不下的吗？是人？是物？还是情？你说出来我替你去还。”
庄妍其实已想和他说再见的，长痛不如短痛，还没有太深入的感情，大多是想象和时间酝酿出来的，抽出来应该还不那么痛。
可见他眉心紧锁的忧郁着，有话要说却说不出来的感觉，便问了这句话。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我的心里很乱，你会笑我吗？”
庄妍内心“砰”的又被击中一枪的感觉，为什么？
过去觉得他细致，他懂用心生活，他讲的话温暖，轻易击中人心。
可这次他只是展露了他的脆弱，她怎么还是会被他再次击中。
可能就是因为他的真实展露，他对她是无保留的敞开和信任？
“你认为我会笑你什么？你这么在意我吗？你对未知有所恐惧和无所适从，这难道不是人人都该有的吗？”
庄妍忍不住又一次心软，伸手抚向他的额头，摸着他的伤疤和发际。
“如果我把这一年经历过的恐惧和胆怯，晒在阳光下给你看，你可能也会笑足一整天的。
你可以把眼光放远，拉大目标和时长，等所有一切过完，再回去看，你就会觉得过去的一切都微不足道，过去对恐惧的想象更是可笑。
所以今天你心里有什么不好的不妥的，觉得会被自己和别人取笑的，都无所谓的。”
尹穆齐一下子把庄妍揽入怀中，紧紧拥抱着庄妍，不想放开她，他还把头和脸放进庄妍的颈窝上。
“我想，我并不是害怕面对未知，我是不甘心放下你，我不愿意放过你。庄妍，我早就爱上你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庄妍听着这话，心痛地悄悄滑落出眼泪，她以为真的可以长痛不如短痛的，当两人开始要说离别，又可能是永久的分别，才知道是那么难，那么痛。
庄妍的双手也抱到他身后去，久久地没有放开。
最后她轻轻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们交给时光吧，它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