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心底慌张，手上慌乱接过水芙蓉递来的丝帕，擦了嘴边残留的茶水。
天呐，简直是社死现场啊，这也太失态了吧！
不过这事真不能怪他，因为水芙蓉那番话也确实太过突然了。
她当时毫无铺垫地说：“公子，水芙蓉愿意成为公子的人，服侍公子，为公子鞍前马后。”
确实很突然，怎么就成为沈沐的人了？还死心塌地要服侍。
这什么情况？气氛凝重尴尬了半刻钟。
沈沐悄悄开启读心术，想看看这水芙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收拾好喷水的残局，试探性问：“等一下，我想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这是一种玩笑？”
水芙蓉笑意盈盈：“没有任何误会，公子，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无论公子要做什么，我愿意为您所用，由您任意差遣。”
她内心想法是：「我逗留在淄意城多年，就是为了找寻公子，现在终于找到了，以后绝不离开公子。」
沈沐听到水芙蓉的心声更慌了，原来水芙蓉打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
到底有什么渊源？疑惑不解四个大字仿佛烙刻在沈沐的额头上了。
“可我只是个杂货铺伙计，用不起你这么高级的侍者。”
水芙蓉惯会察言观色，温柔说道：“公子无需疑心，尽管接纳我，做什么都行，日后我会慢慢将个中原委讲给公子您听。”
沈沐震惊之余，也只好嗯嗯啊啊地回应着。
“啊，对了，公子，您以后可以直接叫我的本名叶简，水芙蓉是我行走在外，做茶侍的名字。”
连原家本名都说了，恐怕是十足的真心实意了。
水芙蓉见沈沐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又递上一杯淡紫色的饮品：
“公子，我知道您还需要些时辰考虑此事，不妨事，先尝尝我亲自酿制的葡萄渴水吧。”
葡萄渴水，是十分讲究的饮品，将精挑细选的大粒葡萄洗净，用细密纱布滤出汁水后，小火慢熬出浓稠膏状，放凉后封存，想喝时，直接舀出一勺，用沸水冲泡即可。
估计这东西就像现代时空的蜂蜜或者粘稠糖浆。
缓解尴尬场面的最好方式就是吃吃喝喝。
沈沐接过来，喝上了一口，葡萄滋味很浓，清甜爽口，有果汁的味道，让沈沐不禁有些想念现代时空了，他记得有一款好像叫「果倍爽」的饮料，就差不多这个味道。
滋味儿咂摸够了，小六子也换洗干净从后院走了出来，穿了一身小厮的行装。
沈沐见天已大亮，是时候告辞了。
他答应水芙蓉，几日后会来答复她今天提出的事。
一番客气致谢后，拉着小六子就往外走，恨不得尽快逃离是非之地。
苏母高娴平日里起得很早，为了视察下人们有没有乖乖按时早起干活。
这个时辰，她定然已经醒了，搞不好就正在后院耍威风呢。
沈沐的小房间就在后院，和小六子这些下人的集体卧房相邻。
沈沐集中精神，默默施展隐身术，他可不想撞枪口上。
可惜修炼不精，灵力稍逊，虽然人已经隐身了，还留下一只鞋。
沈沐索性脱了鞋，让小六子拿着，嘱咐他一定要轻手轻脚进去，千万别被发现。
小六子低声抱怨：“姑爷，你就不能帮我也隐身吗？”
“少废话，你总得给我点修炼时间啊。”
沈沐说完，大摇大摆进了家门。
有系统相助，真是爽啊！
小六子不情不愿抱着沈沐的鞋，悄悄从后门溜进去，蹑手蹑脚走向房间。
“站住！”
不妙，这可怖如魔鬼的声音正来自苏夫人，真是倒霉，被这老家伙逮个正着。
小六子停下脚步，战战兢兢转过头来。
苏母抱着手站在晨雾中，一脸逮到小贼的得意样子。
她鄙夷地哼了一声，问：“小六子，你去哪了，一大早偷偷摸摸的，还有啊，怀里抱着的是谁的鞋？”
小六子换了干爽的衣服，又泡了热水澡，本已经不冷了，现下见了苏夫人，浑身却不寒而栗。
他哆哆嗦嗦地回应：“夫人，我晚上睡不着觉，就……出门散散步。”
“散步？你来苏家也有一阵子了吧，难道不知道我立下的规矩吗？没有主子的吩咐，任何人不能随意在宵禁后外出，你这样半夜偷偷溜出去，搞不好要做什么辱我家门的事。”
苏母横眉直竖，势必要整治一下沈沐的“跟屁虫”。
她本来就看不惯沈沐最近屡屡立功，沈沐把老爷交待的事办得完美又妥帖，她生怕日子一久，老爷一高兴，真让女儿和他完婚了，那她得活活懊恼死。
所以她揪住点小事，就牢牢咬住不放：“我说，自从沈沐向老爷要了你去做随从，你小六子就抖起来了啊？是不是眼里也没有我这个夫人了？说，你到底去哪了？”
沈沐见小六子被欺负成这样，忍不住了，他先走出门去，解了隐身术，再走进来。
小六子顺势把手中的鞋抛过去，沈沐不动声色穿上，苏母老眼昏花，并未看清这一幕。
“夫人，是我让小六子出去的，我睡不着，让他陪我散散步。”
“沈沐，你胆子肥了啊，别以为你替苏家立了几次功，我就能高看你一眼了！”
苏母说完，凌厉的眼神儿又瞟向一边的小六子：“哟，我竟还不知，这天底下有主子半夜睡不着，找奴才陪着散步的道理。”
沈沐恨不得上去扇她几巴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暂且忍了。
苏母见二人皆不言语，以为自己威风尽显，更是得意：
“沈沐啊沈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自己手底下的人不好好约束，宵禁后随意出家门，你们谁也别想逃过责罚，现在就去把后厨的碗洗了，早饭也不做你们俩的了。”
说完，她便扭动着肥硕的腰肢出了院子。
小六子感动于姑爷时时刻刻维护他，正不知何以为报呢，洗碗，简直是太容易不过了。
他主动揽下了洗碗的差事，推着沈沐回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