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祁兴言和李法医一同问。
王恺的兴奋浓度居高不下：
“洋地黄毒苷，心脏药！刘丽娇的前夫孙礼信就是心脏病啊。照顾前夫的时候，换掉前夫的药，用其他代替，不但能导致前夫快点死，还能留下这些药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祁兴言不置可否，“让你查汪福泉，怎么样了？”
“祁队你是怀疑汪福泉是刘丽娇的同伙？”王恺抓住了刘丽娇，不愿放手。
“我是怀疑你根本就没有查汪福泉。”祁兴言无奈，这小子根本没看懂他当时的眼色啊。
“我，我这就去查！”王恺一溜烟逃走。
吃过早点，把调查购药记录和搜集案发当天郭栋梁行动轨迹沿路监控的任务派发下去之后，祁兴言带上王恺回到四方家园。
有关于四方家园闹鬼的传说，需要找到第一目击者，找出破绽，从而找出装神弄鬼的始作俑者。
“祁队。”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祁兴言回头，只见大队伍浩浩荡荡走入小区大门。
大爷大妈们满载而归，应该是刚从早市回来。
成澈混在队伍之间，格格不入。
“你这是？”
“祁队你来得正好，我本打算给你发微信呢。有关于恶鬼离体的现象，我已经成功解谜。果然不是集体心理暗示产生的错觉。”
王恺上下打量着这个比他还要年轻的大男孩，警惕地问：“你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我叫成澈，培训机构的小教员一枚，就住在4号楼。”成澈伸手，想要与王恺握手。
“哦，你就是那个输不起的成澈！”
王恺嘴快，随即意识到自己失言，这个成澈明显是祁队的熟人啊，他尬笑握手，“你本人比电视上还帅。”
“谢谢。”
“成功解谜？怎么回事？”祁兴言抓住重点。
“首先排除超自然现象，还剩两种可能，其一，人为设置机关制造假象；其二，意外生成的光影效果。
“我跟随大爷大妈去早市，就是为了尽可能听更多目击者的描述，想要弄清楚当时到底是怎样的现象。
“结果这么一听，不得了，每个人的描述都不尽相同，似乎他们看到的不是同一场景。”
“我把大家描述中达成共识的部分提取出来，得出结论，当时是有一个红色的、似乎是长着翅膀的光影从尸体上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昨晚我便观察过周遭环境，今天一早又观察一遍，还真的发现了不同之处。根据我的推理，所谓的恶鬼离体假象，是凑巧生成的光影效果。”
王恺双眼放光：
“对呀，我记得有一期节目的游戏规则就是找别扭，在我们看来，是相同的两幅图，播放了两遍的同一个视频，可是你只是那么简单一看就挑出了细微差别。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啊。快说说，昨晚和今早，这里有什么不同？”
成澈先带领二人走到3号楼前，抬手指向二楼的一扇安装防盗铁栅栏的窗户，“昨晚，这扇窗上悬挂着一面八卦镜。”
成澈又引领二人走到3号楼和2号楼夹角处，指着地面。
“昨晚这里有烧纸钱的痕迹，现在显然被人清理过了。”
祁兴言恍然，“你是说，案发前后有人在这里烧纸钱拜祭，燃烧的纸钱被风卷起，正好飞到了一定的高度，被八卦镜反射了火光，刚好照在郭栋梁的尸体上？”
祁兴言想起了他看到尸体时，那些粘在尸体睡衣睡裤上的燃烧灰烬。当时他怎么就没想到是有人在小区里烧纸拜祭？
成澈点头。
“这能行吗？”王恺急于去看祁兴言的脸色和倾向，“如果真的是凑巧，那这凑巧本身也够邪门的。”
“为什么不可能是悬挂八卦镜的那户人家刻意而为？他挂好了八卦镜，调整好角度，又来到这里，高举燃烧的纸钱，等待郭栋梁坠楼后第一时间制造假象，装神弄鬼？”
祁兴言反问成澈。
“因为没有必要，郭栋梁已经死了，目的达成，又何苦如此煞费苦心，多此一举？”
“你的意思是，之前的种种闹鬼传闻，都是为郭栋梁量身定做的？”
难道成澈跟他不谋而合了？
“没错，四方家园的闹鬼传闻都是围绕着郭栋梁和刘丽娇的，很显然，他们是目标。郭栋梁如今死了，证明他是真正目标。
“我之所以起个大早跟随大爷大妈们去早市，也是为了追根溯源，从他们的一传十十传百的版本中寻找零号版本，也就是传言的发起者，闹鬼事件的目击者。”
祁兴言暗喜，如果成澈找到了人选，可是给他们节省了大量时间和警力。
此时的祁兴言还不知道，未来成澈还会给他们节省更多。
“找到了？”
成澈点头。
首先，成澈带领着二人来到了悬挂八卦镜的二楼大爷家。
王恺见到大爷，马上认出来，“就是您跟我说，郭栋梁死了，这个小区以后就安生了。原来如此，所以您才把八卦镜给撤了！”
成澈又带领二人来到了一户人家，告诉他们，这个男人就是在小区里焚烧拜祭的人。
因为案发后成澈途经他身边时，看到了他的头发上沾了不少灰烬，裤脚还有烧焦的痕迹。
王恺见到这个男人，又一次认出来，“你就是案发后第一个到达现场那个居民，怪不得这么快，你就在附近啊。”
第三站，成澈带领二人来到了小区空地，在八位练太极的大爷大妈中找到了赵大妈。
赵大妈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个多月前的晚上，她在花坛边看到韩雨欣鬼魂的经过。
“就是韩雨欣，我不会看错，那长相，那紫色碎花连衣裙！她还哭哭啼啼的，说自己当初瞎了眼，嫁了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当时把我吓得呀，差点没心脏病发，幸亏我跑得快。”
祁兴言苦笑，“也就是说，您只是看到了一个长相酷似韩雨欣、穿同款碎花连衣裙的女人，在花坛边哭泣，自言自语。这个女人没有凭空消失和出现，不会瞬移不会飞，根本不具备任何‘鬼’的特征？”
赵大妈不满，“那又怎样？”
第四站，成澈带领二人来到了1号楼1单元2301室，找到了周大娘。
“我怎么这么倒霉，跟郭栋梁家共用电梯啊。我们这个电梯，总是莫名其妙地停下，开门。门开了，外面却一个人影儿都没有。你说，这事儿怎么解释？”
“勤快点，走楼梯间，多按几次电梯按钮就能解释。”祁兴言言简意赅。
周大娘一愣，“那，那晚上卫生间时有时无的哭声呢？女人的哭声，哭得那个瘆人啊。”
“卫生间哭声最明显的话，很有可能是有人利用高层建筑的烟道传声，卫生间有排气扇，声音很容易透进来。你家住次顶层，在顶层的排烟道出口播放哭声音频就行，没有任何难度。”
“不可能，就是闹鬼！”周大娘不接受任何反驳。
祁兴言无奈啊，这种小儿科的手段，为什么这些人就这么容易上当呢？
第五站，成澈带领二人走楼梯间下了四层楼，来到了1902室。
老烟枪崔大爷眉飞色舞，吐沫横飞。
“我家老伴不让我在家抽烟，那我就去楼梯间开窗抽呗。晚上烟瘾犯了，我就去楼梯间，刚一开门我就看见了，上面的缓台上忽明忽暗有什么在闪。
“第一次我没敢上去看。第二次，我撞着胆子上了几个台阶，朝上面看。唉呀妈呀，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鬼影！好像是想要上楼，但是卡在那上不去！
“后来我才知道，刘丽娇的前夫就是坐轮椅的！我赶紧跟刘丽娇说。后来他们夫妻找了个大师来作法。你们猜怎么着？大师作法之后，我一连七天晚上去楼梯间，鬼影再没出现过。大师就是神呀！”
祁兴言被崔大爷对大师发自肺腑的崇拜表情逗乐了。
“崔大爷，这个大师作法的时候，是不是单独在楼梯间里，不让你们在场？”
“对呀，你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