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恺心里苦，这话就是从祁兴言那学的。
祁兴言心里更苦，该学的王恺一点没学，不该学的，他就差一字不落复刻了。
祁兴言嘴角抽动，但愿这小子不要多嘴出卖他吧。
“来来，咱们别打扰小成顾问工作，到外面说。”
唐局话虽如此，但其实是伪命题。
因为办公室里还有好多人在工作，环境嘈杂。但成澈的特长就是能够摒除外界一切干扰，注意力超级集中，如同置身于真空环境。
“小成顾问？”来到走廊，祁兴言不敢置信地问唐局，“唐局您的意思？”
“是覃老师的意思。”
覃老师，覃耀辉，是唐局的恩师，松江市警界传奇神探，如今已经是78岁高龄，退休后担任警官学校客座教授，他的讲座一票难求。
“不久前，节目组找覃老师去当首席观察官，其实就是借覃老师的名头去给节目组做广告。
“覃老师本不想去的，但是看过了成澈在节目里的表现，好奇他的才能是不是真的，便答应先去录制现场看看。觉得行再当嘉宾。”
“节目我一期没落，没见着覃老师啊？”王恺一拍额头，自问自答，“一定是覃老师到了现场明察秋毫，发现节目沽名钓誉，搞一些暗箱操作的黑幕，所以没同意。”
唐局冲王恺点头，“你小子总算是开了窍，没错，覃老师跟我说，所有选手中，有一大半是被透题后，经过一定时间训练准备的，一小半才是天赋异禀或者经过长期刻苦训练的真能人。
“而成澈属于本身就天赋异禀，又经过刻苦训练的，是所有选手中最纯粹、最优秀的。
“打从成澈被淘汰后，覃老师就私下联系过他。可他本人淡泊名利，根本不在乎，说他本身就不愿意抛头露面，是任职的学校选送他去参加节目打广告的。
“后来覃老师了解到，是成澈学校给节目组的投资经费不如那个傅将离背后金主的多，所以才被淘汰。
“覃老师说，成澈这样的人才参加这样的节目就是暴殄天物，在培训机构任职也算是大材小用，他的才能可以发挥更有益于社会的作用。于是就问他有没有兴趣给分局做图侦顾问，帮助警方侦办案件。
“覃老师跟我说，就图侦这一块，成澈一个能顶十个，而且他还能看到十个都看不到的细节。”
“他同意了吗？”王恺好奇。
“没有。成澈对覃老师挺尊敬的，但还是婉言谢绝了。这一次，我跟覃老师提了一嘴四方家园的这个案子，覃老师就说，案发地点在成澈居住的小区，说不定他能愿意帮忙，所以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祁兴言想起来了，在小区门口告别时，成澈接的应该就是覃老师的电话，当时他的态度很谦逊。
“至于说成澈可能是杀害郭栋梁的凶手……”唐局意味深长地望着王恺。
“那自然是不会，覃老师的眼光怎么会有错？”王恺赶忙表态，“我刚刚那些话，您就当我在污染空气。”
祁兴言嘴角一抽，望向王恺的眼神中尽是冷厉，这小子说谁污染空气呢？
唐局无奈笑着摇头，转向祁兴言说：
“这点你放心，成澈就是来看监控的，他使用的电脑也是被监控的，若是他真的想要篡改监控，也会第一时间被我们发现。如果他是凶手，那就是自投罗网。”
祁兴言点头，看来这个网红顾问的事儿已成定局，不是他能左右的。
“覃老师英明，命案在成顾问的小区，他果真就答应帮忙了。”王恺感叹，自动变了称呼。
祁兴言知道，原因不在于案发地点，而是在于那封杀人预告函。
成澈有自作多情之嫌，认为凶手极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这边正聊着，被议论的正主成澈走了过来。
他先打了招呼，而后说道：“看完了。案发当天死者外出行动轨迹的周边监控什么时候到？”
唐局惊喜，“死者家里五个摄像头、一个多月的视频全过了一遍？没有遗漏？”
“是。”
“有什么收获吗？”
“我发现了几点值得注意的地方。”
“哦？”
祁兴言好奇，因为他没看过《超级脑王》，不知道这个成澈有多能耐；
但他看过案发时郭栋梁家的视频和前面四次闹鬼的视频，至少这部分他是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成澈回到电脑前，调整进度条，一边展示一边解释：
“首先，案发当晚，客厅和卧室里的空调同时自动开启的同时，卧室里刘丽娇掩藏在毯子里的手部有细微动作。幸好是夏凉毯，不是冬天厚重的棉被，所以细微的动作也是能从外部轮廓看到。”
成澈放大刘丽娇手部的局部，播放视频。
王恺恨不得把头伸进屏幕里，“没看见啊。”
“我可以进一步逐帧放大展示，但那就比较麻烦。”
王恺还想说什么，祁兴言打断他，“万能空调遥控器？”
成澈又把画面定格在刘丽娇在客厅里翻箱倒柜的画面，指着刘丽娇睡裤的口袋。
“仔细看，口袋的轮廓显示里面有东西，很小，椭圆形，还微微透色，是黑色的。应该就是万能空调遥控器。”
王恺兴奋地拍了桌子，“我就说刘丽娇是凶手吧！都是她搞的鬼。宋姐明明说送医的刘丽娇身上什么都没有。她在下楼的途中把遥控器给丢了！”
“前面四次郭栋梁病发，也都是被空调冷风唤醒的。我观察过郭栋梁的日常，他喜热不喜凉，对空调风很敏感。我还特意打电话给楼上的邻居周大娘问过了，郭栋梁从前一直吹风扇，是跟刘丽娇结婚后才装了空调。”
“另外我看过，郭栋梁应该不是在家里中毒，家里的所有食物，虽然大部分都是经过刘丽娇之手，可是只要是郭栋梁吃的，她也都吃。”
祁兴言捕捉到重点，“你确定？一次都没有例外？”
成澈意味深长地点头，“一次都没有。哪怕是郭栋梁的茶叶，看刘丽娇喝时的表情就知道，那味道很苦，她并不喜欢。可尽管如此，只要郭栋梁喝，她必定陪着喝。”
欲盖弥彰！
王恺再次发表独特见解，“可是洗手间里没有监控啊，就不可能是刘丽娇在洗手间里……给郭栋梁开小灶，吃了有毒的……”
“监控范围之外的事，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根据监控，家里物品收纳和打扫都是刘丽娇负责，郭栋梁又一直在刘丽娇面前维持好身体人设，从不吃药。所以就算要吃药，郭栋梁应该也会在外面吃。”
“至于说食物，”成澈皱眉撇嘴，满脸嫌恶，“至少我认识的人之中，没人有这个爱好。有什么吃的，郭栋梁不能大大方方拿出洗手间去享用呢？就算是臭豆腐螺蛳粉，也不该拿到没有窗户通风散味的暗卫里面吃吧？”
“可是……”
“可是什么？洋地黄毒苷味道极苦，混在食物里很容易被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以药片的形式吞服。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祁兴言再次阻止王恺想要继续辩论洗手间与进食之间的议题：
“总之，这海量监控名义上是给汪大师，实际上就是留着自证清白的。刘丽娇知道有人在外面给郭栋梁下毒，她要么跟下毒者是同伙，要么就是搭了顺风车。”
唐局问：“小成顾问，你刚刚说有几点发现，还有其他吗？”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