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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山派在宁城县城选招弟子,真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欢喜的是成功被选取的,愁的自然是绝大多数被淘汰者。

    肖府在第二天就大摆宴席,庆祝肖子候成功选拔为凉山派弟子,并拜入凉山派十大长老之一的苏长老门下。

    这可谓是一步登天!

    肖外员在第一天晚上就向县城权贵、亲朋好友发出请柬,要大肆操办庆祝宴会。

    肖子候得意非凡,也请了他的纨绔兄弟、狐朋狗友们来赴宴。

    当然,像何子落这种穷同学,胖子王飞龙这种不对眼的同窗就不在邀请之列了。

    这富人有富人的庆祝场面,穷人也有穷人的庆祝方式。

    何铁锤早上起来,把何子落喊到房里商量着是不是置办三五桌,请左邻右舍的街坊们吃喝一顿,以庆贺小小和马瑛成功选拔为凉山派弟子之事。

    何子落想了想,认为这事可以办,但邀请范围要小。

    无他,世道炎凉,穷人家更是人情淡薄。

    首先是你家有喜,他家没有,让人没来由的嫉恨,当面笑着恭喜你,后面问候你八辈子祖宗。

    他佬佬的,凭啥你家比我家好比我家强?

    还有就是,这请客吃饭看似是皆大欢喜的事,其实这只是对富人来说的。

    穷人家入不敷出,对人情往来是件头痛的事。

    你发帖请他,他认为这点小事也办事,让他破费送人情。

    你不请他,他认为你办事独独忘了他,瞧不起人不是?

    所以何子落对操办庆祝酒宴的事不太热衷。

    两人在房里商量,不料小小在门外偷听,她推门出声反对。

    “街头张家娶媳妇也没请我家,隔壁李家六十寿宴也没请我家去喝酒…。

    我家干脆一家也不喊,免得喊了东没喊西无端生出间隙来!”

    何铁锤有些尴尬,街坊们办事不请他,是因他每次送的人情太薄,又吃又喝的人家要亏本。

    他何铁锤何尝不想送体面人情,不是穷吗?

    他有些恼羞成怒,道:“爹可是为你的事操持,你要不办还省事了!”

    何子落一锤定音道:“那就家里人庆祝一番行了,咱不收别人的礼,也就不欠别人的人情。”

    两个走出房间,要和马瑛上街采购上山的必备用品,留下何铁锤在那发愣。

    这个家他己作不了主了,他不甘的嚷嚷道:“这些年送出不少人情,就不收回来了?”

    何子落三人在街上逛来逛去,要买些生活必需品,但马瑛和小小却百般阻挠,这个不要,那个不行的。

    快到中午,顺路到王记粮店看王飞龙,王飞龙告诉他一个消息。

    林梅梅家也在四处发请帖,明天中午在家中操办酒席宴请亲朋好友左邻右舍。

    “我这里刚收到请柬,你那里必定也会送到!”

    林先生在县城有些名望,虽只是个秀才,科举无望办了私塾,但多年来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他的学生有中进士的、中举人的,教出的秀才更是举不胜举。

    他家办喜事肯定是高朋满座。

    胖子告诉他道:“听说原本是要放在酒楼操办的,但这几天好些的酒楼都被预定了,先生又为人俭朴,就请了人在家里操办。

    好在私塾里宽敞,摆个二三十桌是不成问题的。”

    接着他又愤愤不平说起肖子候来。

    “这厮现在可狂了,昨晚他府上为他大摆宴席,自然是请了林梅梅的,他还跟同学们吹嘘,说林梅梅现在是他谪亲的师兄妹了,将来比翼双飞要成神仙眷侣!

    还说你何子落现在屁都不是,让大家告诉你碰见他要躲远点,要不后果很严重。”

    何子落奇怪道:“这又怪我什么事?”

    胖子回头看看跟后面的马瑛和小小,附耳道:“你是他曾经的情敌啊,他现在扬眉吐气占了上风,当然要损你出口恶气。”

    何子落无语,心道那厮恨自己也有道理,自己可是抢劫过他的。

    胖子见他神情淡然自若,诧异道:“你不生气?”

    何子落笑道:“生什么气?”

    “他抢了你的林梅梅啊!”

    何子落苦笑摇头,这是个什么事,这前身的锅背起来是没完没了。

    告别了胖子,回到家己过午时。

    马瑛和小小做饭去了,何铁锤拿着一张贴子给他。

    “林先生派人送请柬过来,叫你明日中午去赴宴。”

    何子落对此有些犹豫,到时肖子候一伙肯定到场,那厮少不得要寻事鄙视他一番。

    他倒不是怕那厮,只是这类事对他来说太无聊,他懒得也不屑去应对。

    他道:“要不搭个人情过去?”

    何铁锤不知儿子与林梅梅的懵懂情感纠葛,当即否定他的想法。

    “这怎么行,如果你还在青风观那边还说得过去。

    现在你下山了,年后也去拜了年,他家办喜事明明能去捧场,反要搭人情过去多丢礼数!”

    他见何子落不语,语重心长道:“子落,咱做人要知恩图报!

    先生是你的授业恩师,还有,你的名字可是先生替你取的!”

    这事何子落打记事起就知道,当年母亲难产生下自己,何铁锤失妻之痛不能平复,儿子两三岁都没取名字。

    后来街坊说闲话了。

    “儿子都这般大了,长得这般眉清目秀的也不能叫铁蛋,狗剩的,也不能总叫他一个女孩名字何仙姑吧,该好好取个名字大家也好称呼啊!”

    街坊们在之前因何子落男生女相,取个小名叫何仙姑呢。

    何铁锤这才重视起来,可他大字不识一箩筐,好多天憋出几个都不满意。

    有人替他出主意了,说隔壁邻街林先生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取个名字是手到擒来,又顺口又好听。

    何铁锤虽粗圹没文化,却能从善如流,立即生火烧炉,打了两把好菜刀带着儿子送到林先生那里,说明来意。

    林先生问了他儿子出生状况,捏着下巴三寸稀疏胡须摇头晃脑道:“这孩子命硬啊,出生致母难归西,那就叫子落吧!

    悼念生母为他陨落之意也!

    又长得如此瘦弱秀气,要跟你打铁是难了,等大些送到我这里断文识字吧!”

    何铁锤欣喜答应下来,儿子就叫何子落了。

    其实按何铁锤的家庭条件及他的想法,何子落本应跟街坊那些穷孩子一样,从小玩泥巴捡煤球长大,哪有闲钱哪有空闲时间去读什么书?

    所以他何子落能在一群穷孩中成为异类念上三年私塾,也拜林先生所赐。

    何子落不禁吐槽起前身来,三年私塾就读了三字经,千字文也认不齐,在同学眼里一个废物一般,现在要靠我这个现代人板回局面了。

    他终于点头答应下来。

    “行,明日中午我上门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