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刚刚从临时搭建的录音室里出来。
练习了好几天，终于到达了满意的效果。
在来营地之前，林旭只在一些小的公开场合演唱过，像是是夜店或者餐厅，这还是头一次在龙环的落成典礼上，当着几千人的面，当着全国知名媒体的镜头……
后续影响太大了，他必须让自己的演唱做到尽善尽美，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么大的舞台？
几个月前，从磁力研究所逃出生天后，林旭的很多想法都发生了改变。
他又重拾了对于音乐的热爱，花了不少时间，做出《龙环》这首歌的词曲，又反复打磨，才让这首歌通过了龙环主题曲的审核。
当时竞争主题曲的歌曲超过一百多首，能打败诸多对手，脱颖而出，真的很不容易。
也有传闻，说林旭之前在工作上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而符合审核主题曲的又是工程队宣传部的领导，领导专门给他开了绿灯。
救援队的副队长老高在录音室门口待命。
林旭一出来就问：“老高，没什么紧急任务吧？”
老高回答：“林队长，你就别担心了，小问题兄弟们都可以自己搞定的，实在是解决不了的才会上报。”
“我认为要要格外注意典礼广场这边的情况。”林旭说道，“因为之前工程队从来没搞过这么大型的公开活动，不管是组织能力，还是监督制度，都不够成熟。”
“明白，那我叫一支小队过来，要是发生火灾或者什么东西倒塌，抢救起来也及时。”
林旭点点头，说：“好，就这样安排。我现在要过去会客帐篷那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我……我不习惯那种穿得衣冠楚楚，说话讲究的地方。我还是在外边吧。”老高干笑道。
林旭一个人走向白色的会客帐篷。
这帐篷的布置也有门道，它显长条状，蜿蜒扭曲，从上空用无人机俯视，可以看到一条飞龙的形态。
林旭一到帐篷的入口，就碰到一号和安南风。
“林队长！”安南风打招呼。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我让一号帮我找人啊。”安南风说道。
“就是这样。”一号点点头。
“那一号你是怎么找到我？”林旭眨眨眼。
“定位你的智能手表。”一号面带笑容说道，“误差不会超过五米。”
“差点忘了你有这个权限，只要是营地里的人，只要戴着手表，哪里你都能查到。”林旭眉头一挑，“你们找我做什么？”
“有个聚会活动，想通知你……”
听安南风说完，林旭点头：“挺好的，我们几个确实很久没聚在一起了，趁着今天放假可以好好聊聊。那就这么定了吧。”
“太好了，这下子所有人都齐了！”安南风兴奋地挥了挥拳头。
“我要进去了，你们要跟我一起进去吗？”
“我没贵宾卡，进不去的。”安南风耸耸肩，“这种交际应酬的场合也不适合我。”
“一号你呢？”
“我不需要贵宾卡也能进去，我是特殊人员。”
“那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一号立即靠过来，挽住林旭的一只胳膊。
“你这是……？”
“不都是这样的吗？一男一女进去的时候，大部分都做这样的动作，表示他们是一起的。”
“呃……无所谓，那你就保持这样吧。”
“那我走了，祝你们玩的开心！”安南风往后退开，朝着林旭和一号招手。
林旭和一号进入帐篷之前，需要刷贵宾卡才能通过电动闸口。有十名警卫在两边值岗，不会允许有人偷偷混进去。
进去后，就看到布置得像是展厅的内部。中间摆设着各种天宫计划有关的展品，两侧是步行通道。
人流如织。
“这种场合，我们需要去跟领导打招呼，然后经过领导的介绍，去认识商家和媒体人。”一号提示。
“一号同志，你很懂嘛。”
“应酬，也是一种重要的工作。”一号说道，“之前在星营工作的时候，我经常接触到应酬工作。不过，我在现场只是个服务者。”
“那今天你就不是了，你是我是帮手。”
“应酬还需要帮手吗？不是光用嘴巴说，做表情就够了吗？”
“你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配合着做表情，陪着我就行了。”
“我要好好学习怎么应酬！”
林旭往前走了几十米，才看到工程队的副队长“西山燕”。
西山燕四十出头，齐肩短发，小麦色皮肤，身材中等，穿着银灰色的职业套装，这样的外形站在人群中并不出众，但她的身边围绕着几名职业保镖，很难不引起别人的瞩目。
总队长不在，据说去首都科学院找经费去了。
虽然这次龙环的落成争取了商业赞助和广告投放，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收入，但整个工程的后续建设依然存在不小的资金缺口。
西山燕刚刚和一个商人聊完，正要走开，林旭就带着一号上前打招呼。
“副队长，你好！今天辛苦了。”
已经当上小领导的林旭，早就学会说客套话和场面话。
这当然不是林旭和西山燕第一次见面。
三个月前，举办颁奖大会的时候，领奖台上，就是西山燕亲手将“先进个人奖”和“英勇战斗奖”发给林旭手里。
西山燕对于工程队内表现出色的新人，向来很关注，也喜欢提携和帮助新人。之后他给林旭等人一次升职的机会。有人接受，也有人放弃。
颁奖大会之后，林旭还因工作的原因和西山燕见过几面，所以大家早就混得脸熟了。
“林旭，你和一号也来了？”西山燕笑容满面，“你要是不出现，我就准备叫人去找你了。”
“我说过会来的。”
“那就跟我过来吧，我给你介绍几个人，对你以后的发展会很有帮助。”
前天，西山燕把林旭叫到星营的办公室。
“今天特地叫你过来，是有一个很重要的新计划要告诉你，你是这个计划不可缺少的核心。非你不可。”
“西队长，你别吓我。”
“为了解决资金不足的问题，工程队现在对接了很多商业项目，我们需要一个形象大使，挑来选去，我觉得你比较合适。后来我和其他几个部门的一把手开会讨论了一下，他们基本也都同意了。”
“形象大使？我？我没那么出众吧，站在人堆里也就是个普通人。”
“长相的话，确实不是那么出众，不过这没关系，我们又不是要选偶像剧主角，我们想选的有故事有能量的人物，打造一个可以代表工程队的形象，通过这个形象吸引更多商家和网友。这对我们未来的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
“我……能拒绝吗？”
“你有什么理由拒绝？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你不是学音乐的吗？你要是想继续搞音乐，我们可以给你提供无条件支持，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点。”
“不是，我一下子，有点……适应不了。”
“据我所知，你出过专辑，你肯定也曾经梦想过成为一名当红歌手吧？那不是一样的吗？你出名了，肯定会吸引无数人的目光，承受非一般的压力，这都是无法避免的。你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我们全队都会支持你和协助你。”
“那……我救援队的工作，可能难以兼顾。”
“你没空的时候，让副队长代理你的职位就可以了。如果不是发生非常复杂严重的事故，平时也用不着你出马。怎么，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
“那你就是同意了？很好，那么这个计划立即启动，具体你该怎么做什么怎么做，我以后会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
就这样，林旭成为了“形象大使计划”中的核心人物。
过去，天宫计划经常宣传该工程队对国家对未来的重大意义，但这毕竟太过空泛和抽象了，大部分人都不会在意，所以现在工程队才想到找一个代言人，通过这个代言人身上的正能量来赢得舆论和关注。
林旭入营后的优异表现，让他成为了该计划的首选对象，肯定还有其他备选对象，不过没人会告诉林旭是谁。
今天过来会客帐篷里应酬，这也是形象大使的工作之一。
林旭接受过专门应酬训练，怎么得体大方地待人接物，做起来滴水不漏。
和几个商人告别后，林旭又被西山燕带去见几大媒体的记者。
记者比商人难对付多了，他们说话口无遮拦，什么都敢问，生怕问题不够劲爆，到时候报道出来没关注度。
“你身边这位美女是你是女友吗？你们已经同居了吗？还是已经结婚了？”
“我通过走访收到消息，林旭你的女友并不是以前这位，而是一名口腔科女医生，你这算是劈腿吗？”
“因为成为了形象大使后，变得受欢迎，所以开始到处留情了对吗？哎，这也难免，太年轻了啊。”
……
西山燕见林旭被一个个记者问得答不上来，只好出面打圆场。
“各位媒体朋友，我们的记者招待会晚上七点才开始，现在还没到发问的时候，现在只是一般的见面后。大家请嘴下留情。”
“只是一般的聊天就没意思了嘛。我们大老远跑来，肯定不能空手而回啊。”
“对啊，能不能透露一下，7月初那场全队疏散地震大演习是怎么回事？真的只是异常演习吗？所有人员撤离，重要设备也运走了，花了那么大的成本就是为了搞地震演戏？”
“我也觉得里边有问题，林旭，你应该是知道内幕的吧？我调查过，你和另外几个同事最后并没有离开营地，为什么你们可以不撤离？”
“难道是留下来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让其他人疏散，是不希望让其他人看到吧？”
……
这些记者们的嘴巴简直像是电动机关枪，只要一开火，就没有一刻是停歇的。
“我掌握的情报是，当时这位美女也在场，美女你叫什么，是什么职位？”
“我叫一号，我是后勤部的工作人员。”一号平静地回答。
“一号……这个名字我知道，难道你就是营地里那个唯一的智能仿真人？”
“原来不是传言，真的存在啊！”
“你能不能证明给我看看，你是个仿真人？”
要不是会客帐篷内禁止拍照和录像，这帮记者应该早就咔咔狂按相机快门了。
西山燕说道：“这里人那么多，吓到其他宾客就不好了。你们要是那么想知道的话，晚上记者会，我会让一号证明给你们看的。”
“真是不得了，你们居然敢用智能仿真人当员工！”
“靠近看，这制造工艺好逼真，几乎看不出人工的痕迹。”
“那仿真人和林旭你是什么关系？助手，伴侣，还是同事？”
“我们既是同事、同志也是朋友。”林旭回答，“我们都是工程队的一份子，是工程队的一个齿轮。”
好不容易送走那几个记者，西山燕和林旭都大气一松。
短短十几分钟对话，感觉像是被关押了一天难受。
“西队长，晚上的记者招待会上，我还要再见到他们？”
“那个不用担心，招待会上问的问题，都是提前写好的，如果他们问的不是列表上的问题，你可以不回答。这些人都不安好心，他们最喜欢那些负面新闻和花边新闻。你得多多注意。”
“他们是从哪里打听到那么多内部消息的？连一号是仿真人都知道。”
“哎，全队一万多人，总有一些口风不严的。让一号在营地工作这件事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军科院早就想做这个实验了，我们只是试点之一。”
“除了一号外，我们营地还有其他智能仿真人吗？”
林旭一听是军科院做的实验，立马就想到实验对象肯定不会只有一个。
“我只知道一号，应该没有其他的。我们各个关卡的安保仪器能甄别出来。”西山燕话锋一转，“林旭你刚才的表现很不错，没有被那些记者压制，让人感觉从容不迫，正大光明。”
“西队长，过奖了。”
“我还要去招呼其他客人，你和一号可以随便走走，要是不想留下，也可以出去休息。”
“收到。”
目送西山燕走后，林旭肩膀一斜，说：“终于解放了。”
一号纳闷地问：“林同志，你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不是看起来，就是很疲惫。”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刚刚只说了几句话，也没有做什么消耗体力的动作。”
“这……疲惫不疲惫，跟说话多少做什么动作是没什么关系的，这个很难给你解释明白。咱们随便逛逛就出去吧。”
“好的。”
“你不用再挽着我手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需要再应酬了。”
一号头微微一歪，目光一滞，有点搞不清情况。
林旭之前在录音室里呆了两个小时，又在这里呆了一个小时，感到口渴难耐，想去找点水来喝。
他不敢喝饮料，怕饮料会影响到嗓子，影响接下来的演唱。
林旭走到酒水区，给自己倒了一杯矿泉水。
一哥桃红色的身影飘飘忽忽地出现在他的右手边。
他一扭头，看到一个穿着桃红色，镶嵌鱼鳞亮片的吊带连衣裙，身材高挑，身材丰腴的女子。
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多日不见的伊宁。
“伊宁姐，你也来了？”
“怎么，不想看到我？”